李鲤在诏狱里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把“绩效自救计划”执行得风生水起，甚至无聊到开始给牢房里的老鼠定“运动量KpI”时，转机终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来了。
这日清晨，牢门咣当一声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送饭的，而是一位面生的锦衣卫官员，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一个捧着官袍乌纱，一个端着一盆清水和布巾。
“李郎中，陛下有旨，着你即刻梳洗更衣，出狱候旨。”官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出狱”两个字如同仙乐，瞬间灌满了李鲤的耳朵。
幸福来得太突然！李鲤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强压住仰长啸的冲动，手脚麻利地（带着点哆嗦）洗漱干净，换上那身久违的青色官袍，戴上乌纱帽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归位了！
走出诏狱大门，重见日，阳光刺得他眼睛发酸，空气都带着自由的甜味。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刚才那官员示意他上车。
“大人，这是要送下官回家？”李鲤心翼翼地问。
“陛下在武英殿等你。”官员言简意赅。
李鲤心里咯噔一下，刚出诏狱，就直接面圣？这是要现场结案陈词，还是……终极审判？他赶紧在脑子里把“申诉KpI”的要点又过了一遍。
马车一路无话，直达宫城。李鲤低着头，跟着引路太监，一步步走向那座熟悉的、能决定他生死的武英殿。心情比第一次来面试时还要紧张百倍。
殿内，朱元璋依旧坐在御案后，批阅着仿佛永远也批不完的奏章。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李鲤全身。
“臣李鲤，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敬畏。
“起来吧。”朱元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诏狱里，待得可还安稳？”
李鲤心里一紧，来了！老板的死亡提问！他赶紧按照打好的腹稿回答：“回陛下，臣……臣惶恐！蒙陛下恩，未受刑狱之苦。臣在狱中，日夜反思，唯恐有负圣恩。然臣扪心自问，于考功司任上，所行所为，皆秉公持正，依章办事，绝无半点私心！此次蒙冤，定是有人误解臣推行考核之本意，或……或别有用心，构陷于臣！望陛下明察！” 他适时地表达了一点委屈，但重点还是强调“秉公办事”。
朱元璋静静听着，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半晌，才缓缓开口：“构陷？朕看，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李鲤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搞那套考核，动静是不。得罪的人，也不少。”朱元璋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有人你标新立异，有人你苛察琐碎，如今，更有人你诽谤亲王，图谋不轨。李鲤，你这官，当得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李鲤后背开始冒冷汗，老板这是要算总账？
“不过，”朱元璋话锋一转，“都察院查了，你那几句批语，按章程，倒也没错。燕王那边，也上了折子，北平数据，确需严核。看来，你这‘依章办事’，倒是真的。”
李鲤瞬间松了口气，感觉从悬崖边被拉了回来。
“但是！”朱元璋声音一沉，“惹出这么多风波，终究是你行事不周，思虑不全所致！罚，是免不聊！”
李鲤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即日起，罚俸半年，以儆效尤。”朱元璋淡淡道，“考功司的差事，你还得给朕担起来。如今这局面，你更得给朕做出个样子来！让那些嚼舌根的人看看，朕用你李鲤，不是让你去惹是生非的，是让你去干实事的！明白吗？”
李鲤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罚俸半年？这简直是毛毛雨！官复原职！老板不仅没放弃他，还继续重用！他赶紧磕头：“臣明白！臣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全力，将功补过，不负陛下信任！”
“嗯。”朱元璋挥挥手，“去吧。记住这次的教训。朕能让你出诏狱，也能再送你回去。好自为之。”
“臣谨记陛下教诲！臣告退！”李鲤再次叩首，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武英殿。
直到走出老远，站在宫墙根下，李鲤才感觉自己的腿是软的。他扶着墙，大口喘着气，心里五味杂陈。
罚俸半年，官复原职……老板这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玩得真是炉火纯青！先把他扔进诏狱吓个半死，让他充分体会皇权的可怕和自身的渺；在他绝望时又捞出来，轻轻处罚，委以重任，让他感激涕零，誓死效忠。这简直就是古代版顶级的pUA啊！
但不管怎么，他李鲤，活着出来了！而且官位保住了！绩效考核这杆大旗，还能继续扛下去！
“哈哈哈！老子又回来了！”李鲤忍不住低笑出声，引得路过的太监侧目而视。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昂首挺胸，朝着宫外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经过这一遭，他感觉自己对大明官场的生存法则，有了更深刻（也更惊悚）的理解。
“腰子兄，”他摸了摸空荡荡的怀里（乌纱帽不能乱摸），“看来咱们这绩效大使，是得到老板认证的‘免死金牌’体验卡了！虽然有时效性，但好歹是张卡啊！”
接下来的日子，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这“绩效考核”的戏，唱得更加“政治正确”，既能干出成绩，又能……尽量别再把自己唱进诏狱里去。
这大明第一hR的位子，真是坐着烫屁股，站着腿发软，但偏偏……让人有点上瘾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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