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大殿内，气氛压抑而又诡异。
王腾悠悠转醒。
神魂深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山门之外，被那个扫地的老头，用一把破扫帚，轻描淡写地扫飞了出去。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辱，他堂堂王家少主，地仙强者，竟然被一个杂役般的老头如此对待。
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地回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仿佛有一段记忆被人生生挖走了。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青玄、张长老等一众青云门高层。
他们正围着自己，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眼神里，有怜悯，有审视，有嫌弃，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看一件稀世珍宝的狂热？
王腾心里一个咯噔。
什么情况？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体内空空如也，一身引以为傲的地仙修为，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最初踏入修行时的炼气期水准。
“我的修为！”王腾脸色煞白，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安静。”李青玄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腾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他之前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青云门宗主，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恐怖了十倍不止。
“王腾。”李青玄看着他，缓缓道，“你可知罪？”
王腾一愣，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我知什么罪？我不过是想入你青云门，你们便毁我修为，还想给我定罪？
但他不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晚辈不知。”
“哼，不知？”张长老冷哼一声，那半截枯朽的扫帚在地上轻轻一点，一股无形的“理”瞬间压在了王腾身上，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勾结劫魔，引狼入室，险些让我青云门净土毁于一旦，还敢不知？”
劫魔？
王腾彻底懵了。
他什么时候勾结劫魔了？
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李青玄和张长老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道祖只是冲走了劫主，并没有抹去王腾本身。这子的神魂，因为被劫主长时间占据，受到了巨大损伤，连记忆都出现了残缺。
“罢了。”李青玄摆了摆手，“道祖有好生之德，并未取你性命，已是大的恩赐。”
“你虽罪孽深重，但念在你也是受人蒙蔽，本座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听到这话，王腾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只要能活下来，修为没了可以再练，王家的势力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一。
“多谢宗主开恩！晚辈愿为青云门做牛做马，万死不辞！”他连忙磕头表忠心。
“很好。”李青玄满意地点零头。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无比庄严，仿佛在宣布一件关乎仙界存亡的大事的语气，沉声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青云门……‘归墟’的专职看护者。”
归墟？专职看护者？
王腾一听，心中狂喜。
这名字一听就高大上啊！莫非是什么秘境或者藏宝库？让我去看护，这是要重用我的前兆啊！
他强忍着激动，恭敬地问道：“敢问宗主，这‘归-归墟’，具体是何处？晚辈需要做些什么？”
李青玄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归墟，睦祖院禁地，是万物终点，大道归宿之所。”
“你的职责嘛……也很简单。”
李青玄顿了顿，用一种羡慕到发紫的语气道：“你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归墟’，提供可以被‘冲刷’的‘道之残余’。”
王腾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桨道之残余”？
他看着李青玄和周围长老们那嫉妒得快要质壁分离的表情，心中愈发肯定，这绝对是一份大的美差！
“宗主，您就直吧，到底要我干什么？”
“咳咳。”李青玄干咳两声，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地道：“就是让你，每按时去‘归墟’，进协…轮回排泄。”
“啊？”
王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简而言之，”李青玄怕他听不懂，得更直白了，“就是让你，负责给道祖的茅房，提供……粪便。”
轰！
王腾的脑子，像被一道九神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什……什么？
让我……去拉屎？
他看着李青玄那庄严肃穆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长老们那狂热羡慕的眼神，感觉这个世界彻底疯了。
他堂堂王家少主，未来的仙界巨擘，现在的工作，竟然是给别人家的厕所，当一个专职的“造粪机器”？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不干！”王腾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羞愤欲绝。
“放肆！”
“大胆！”
“竟敢拒绝道祖的恩赐！”
大殿内，所有长老瞬间暴怒，一股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山崩海啸般朝着王腾压了过去。
王腾被压得死死趴在地上，骨头都在咯咯作响，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金仙周衍，领着一群杂役弟子，抬着几个大食盒，走了进来。
“李宗主，这是道祖刚做好的午饭。”周衍恭敬地道。
食盒打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所有长老的眼睛都直了，喉结疯狂滚动，哪里还姑上管王腾。
“王腾，”周衍走到王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的差事，由我来监督。”
他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闪烁着星光的蛋炒饭，放到王腾面前。
“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餐。吃完，半个时辰内，去‘归墟’报到。”
“记住，要用心去感受食物中的‘生’之理，再在体内将其转化为‘浊’之源，最后在‘归墟’中，完成‘轮回’的终极一步。”
“这是道祖赐予你的，从‘生’到‘死’再到‘无’的完整大道体验，莫要辜负晾祖的期望。”
周衍用一种探讨无上大道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胡袄。
王腾看着面前那碗饭，又看了看周衍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神魂再次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认得这个人！
这不就是那个新来的，连水都挑不好的傻大个吗？
他竟然是个金仙？
一个金仙，现在亲自来监督自己吃饭拉屎？
王腾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看着周围那些长老，为了多一勺饭，差点打起来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面前这满满一大碗，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错觉。
难道……这真的是一份无上的荣耀？
就在他恍惚之间，大殿外，丹霞宗宗主孙百草，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世界末日般的惊恐。
“宗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李青玄正享受着道饭带来的愉悦，被打断后有些不悦：“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惊扰？”
孙百草带着哭腔，声音都在颤抖。
“是‘归墟’！是‘归墟’啊！”
“道祖的‘冲刷’之理太过霸道，整个青云门的道韵都变得至纯至净，我们……我们这些弟子，吃晾饭之后，身体已经炼化无垢，根本……根本产生不了任何‘道之残余’了！”
孙百草指着自己的肚子，绝望地喊道：
“‘归墟’……快要没有东西可以冲了！”
“整个宗门，都便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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