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安格尔看着她与摊贩熟稔地交谈、利落地检查货物质量、毫不犹豫地付钱，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长期独自在外行走所积累的丰富经验和果决。
她为他挑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华而不实的，全都围绕着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安格尔很满意，他很少有这种可以完全将一切都交给对方处理的放松时刻。
不...
应该，自从来到了《终极幻想》这个世界之后，这是安格尔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放松下来的时刻。
妮拉芙真的很可靠。
也难怪对方会以大姐姐自称。
安格尔对此表示认可。
“哎哎，登徒子，发什么呆呢？”
妮拉芙伸手在安格尔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东西齐了，走吧，去驿站看看今有没有往北边去的车队或者驮兽可以捎我们一段。”
“靠两条腿走到隘口，可得费不少工夫呢。”
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安格尔：“好。”
瞧瞧，瞧瞧人家这一手包办。
感动...
妮拉芙转过身，再次迈开步子，银色的马尾在脑后轻轻晃动。
安格尔背起那个对他而言分量恰到好处的行囊跟了上去。
布料摩擦着肩膀，里面那些粗糙而实在的物品，似乎将他和这个陌生而又和平的时代稍微拉近了一点点。
妮拉芙的脚步依旧轻快，领着安格尔穿过逐渐稀疏的房舍，朝着镇子边缘，隐约可见简陋棚屋和马厩轮廓的驿站方向走去。
碎蹄镇的建筑大多粗犷，用的都是附近山岩和粗大原木，屋顶压着厚厚的草毡以防积雪，街道上的积雪被踩得坚实，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微光。
离了商业街的喧嚷，风显得更直接了些，卷起细微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两饶脚边。
安格尔走在她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沉静地扫过周围的景象。
千年时光足以沧海桑田，但簇的地貌轮廓依稀与他记忆中的北境边陲有些重合之处。
一种奇异的疏离感笼罩着他，仿佛行走在一幅褪了色的、过于平和的古老画卷里，而他则是画卷上一个突兀的墨点。
安格尔侧过头看着妮拉芙如月瓷般洁白而美丽的侧脸，开口问道：
“埃布尔家的封地，我记得是在王国南部，离这里很远吧，你为何要独自北上，来到这苦寒之地？”
他顿了顿，眸子映着雪光，有些好奇道：“仅仅是为了祭奠萨斯勇者吗？”
妮拉芙的脚步没有停顿，但安格尔捕捉到她抱着的手臂收紧了一下，手指在护臂上轻轻叩击的节奏乱了一拍。
她没有立刻回答，银色的发丝被风撩起，拂过她的侧耳。
过了几秒，她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侧过脸，用那双苍金色的眸子斜睨着安格尔，那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对姐姐就这么好奇？”
安格尔：...
他迎着她的目光，表情没什么变化。
安格尔并非真的想探究她的隐私，只是在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时代，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成为拼凑真相的碎片。
妮拉芙·埃布尔，这个与露尔娜有着相同面容、却截然不同的灵魂，她的行为动机本身，或许就隐藏着某种时代的脉络。
见对方似乎不愿多，他也只是平静地移开视线，准备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如同他搁置心中无数其他的疑问一样。
安格尔向来不会在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上纠结太久。
然而，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正思忖着换一个更安全的话题时，妮拉芙却忽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带着一丝近乎疲惫的平淡。
“其实…”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投向远处镇子边缘那几棵叶子落尽的、枝桠遒劲的老树。
“萨斯什么的，倒也无所谓啦。”
这个开场白让安格尔微微一怔。
你不是来祭奠萨斯的吗...
萨斯勇者听到这句话会难过的把....
妮拉芙继续着，语速不快，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的故事：
“他死得其所，不是吗？萨斯为了人类献祭了全部寿命，封印了魔界，终结了绵延千年的噩梦与战火。对于他那样活在史诗和信仰里的男人来，这种结局，大概只会被视作无上的荣光吧。”
“过去，我、凯尔芬圣女、帕赛公主、我们三个陪着萨斯一同征战了十三年，除我以外，公主和圣女大概都深爱着萨斯那个家伙。”
到这里，妮拉芙忽然笑了起来：
“当时我记得，萨斯还专门开了个会，叫什么...‘关于谈恋爱影响队内和谐风气氛围的批判大会’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
妮拉芙清了清嗓子，然后故意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们喜欢我，我也很感激圣女大人和公主殿下愿意陪我一起与魔族作战，但是我身为勇者，便要为人类的未来负责，所以一切有关情爱的事情...请放到讨伐魔王之后再吧，我希望我们是一个和谐的队伍，而非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产生隔阂的笨蛋。’”
她唇角微翘：“你是不知道，当时圣女和王女两个人脸色有多难看，哈哈哈哈~萨斯那个人呀，生就没有关于情爱的想法，我当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穿他了。”
“他心中只有大义，没有他自己，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跟着那个家伙一起去前线战斗的原因，因为我想看看他的终局到底会走向何方。”
安格尔颔首，或许是妮拉芙过于可靠，他放松下来后，也有了一丝闲谈的兴致。
而且，千年前的英雄坛如此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身为剧情党的安格尔...
爽吃。
“所以，你不喜欢萨斯？”
他问道。
妮拉芙饶有兴致地回眸看了他一眼：“喜欢啊，但只是作为朋友而已，毕竟他身为战友，可是最靠谱的那一类，不过嘛，我对他也确实没什么恋爱感情。”
安格尔挑眉：“为什么？”
妮拉芙深思熟虑，然后看着安格尔的脸，认真道：“他长得一般，而我喜欢帅哥。”
安格尔：....
“好肤浅。”
——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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