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污浊、永无止境的侵蚀。
琳秋婉强行收敛心神,试图以凌玄传承中那凶险的秘法,引导一丝侵入体内的地火毒热,去刺激、淬炼近乎枯竭的玄霜道基。过程极其痛苦,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经脉灼毁、道基污染。她必须全神贯注,将感知收缩到极限。
就在这极赌内视与对抗中,一丝极其微弱、却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冰凉悸动,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骤然在她心湖中漾开。
这悸动……并非来自外界炽热的环境,也不是体内玄霜之力的自主反应。它更加细微,更加灵动,带着一种然的亲近与……焦急的呼唤福
雪团?!
琳秋婉紧闭的眼睫猛地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那丝危险的引导。她强行定住心神,将绝大部分注意力依旧放在抵御环境侵蚀和危险尝试上,只分出一缕最纤细的感知,循着那丝冰凉悸动的来源,心翼翼地延伸出去。
这熔岩池所在的溶洞似乎有某种隔绝神识的禁制,她的感知被严重压制,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难以延伸太远。但那丝熟悉的悸动却仿佛不受太多影响,断断续续,却顽强地传递过来,源头……似乎就在这石柱附近?不,更准确地,是在隔壁?
琳秋婉的心跳漏了一拍。雪团在这里?它也被抓了?那……师尊和师姐她们是否也……
而且,很可能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被囚禁着!
她不敢再细想,强压下翻腾的情绪,集中意念,试图与那丝属于雪团的冰凉悸动建立更清晰的联系。这不是语言交流,而是一种源自长久陪伴与特殊契约的心灵感应,模糊,却能传递最基础的情绪与简单的意图。
起初,那悸动似乎有些迷茫和不确定,只是本能地朝着某个让它感到亲近又担忧的方向散发波动。但当琳秋婉主动以自身独特的玄霜气息与精神印记去“触碰”回应时,那悸动瞬间变得清晰、强烈起来!
是了!是雪团!它感知到了自己!它也在这里,而且状态似乎……除了被囚禁的焦虑,并无严重伤势的萎靡感?这让琳秋婉稍感安慰,但随即更加揪心——雪团没事,是否意味着师尊和楚师姐也暂时无碍?狰魁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仅仅是为了威胁自己吗?
就在琳秋婉与雪团建立起微弱却真实联系后不久,溶洞内灼热的空气忽然一阵不正常的扭曲。
狰魁那高达两丈的黑色身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熔岩池边缘。它似乎刚从某种恢复调息中出来,右爪的焦黑痕迹略微淡化了些,但气息依旧带着伤后的滞涩。那双血湖般的眼眸,第一时间便锁定了石柱上看似闭目忍耐、实则正悄然尝试沟通的琳秋婉。
“醒了?”狰魁的声音在空旷灼热的溶洞中回荡,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倒是比本尊预计的早一些。看来,凌玄这一世的传承者,意志还算坚韧。”
琳秋婉缓缓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子迎上狰魁的血眸,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对师门下落的担忧。
“别白费心思了。”狰魁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血眸中闪过一丝讥诮,“簇禁制重重,凭你现在的状态,插翅难逃。更何况……”
它刻意顿了顿,欣赏着琳秋婉眼神细微的变化,才慢悠悠地道:“你的师门长辈,还有那只碍事的东西,此刻也都在本尊手郑你若是轻举妄动,或者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的下场,可能会比你此刻感受到的,痛苦百倍。”
果然!
琳秋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冷冷道:“你既已擒住了我,太阴玄霜之力唾手可得。师门众人与你无冤无仇,更对你毫无用处。放了他们,我……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狰魁血眸中红芒一闪,似乎对琳秋婉这看似妥协、实则依旧带着谈判意味的话语产生了兴趣。它庞大的头颅微微偏了偏,仿佛在思考。
片刻后,它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有意思。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蝼蚁,甘愿放弃挣扎?凌玄的转世,倒是比本尊预想的……更重情义一些?或者,更真一些?”
它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转身,朝着溶洞入口方向,发出一道低沉而奇特的嘶鸣指令。
没过多久,一阵铁链拖曳的声响和细微的挣扎呜咽声从溶洞连接的甬道深处传来。
在两头气息凶悍、形似人立蜥蜴的妖将押送下,三道身影踉跄着被带入了这灼热的溶洞。
正是柳清、楚如漪,以及被关在一个特制的、散发着寒气的玄铁笼中的雪团!
柳清脸色苍白,衣衫略显凌乱,但身上并无明显外伤,气息虽然被禁制封锁显得虚弱,眼神却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深沉与隐忍,只是在看到被捆缚在熔岩池中央石柱上的琳秋婉时,瞳孔骤然收缩。
楚如漪则是满脸焦急与愤怒,她似乎挣扎过,手腕处有被锁链摩擦出的红痕。当她看到琳秋婉此刻的处境时,眼眶瞬间红了,想要冲过去,却被身后的妖将死死按住,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
雪团在笼中焦躁地刨抓着栏杆,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琳秋婉,发出低低的、充满担忧与愤怒的呜咽。它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但精神显然有些萎靡,笼子似乎有压制它力量的作用。
他们三看起来都只是被囚禁、限制了力量,并未受到严重的肉体折磨。
狰魁血眸扫过被带进来的柳清等人,又看向石柱上面色冰寒、眼神却死死盯住师门众饶琳秋婉,缓缓开口:
“看到了?他们暂时都还活着,也没受什么苦。本尊对碾死蝼蚁兴趣不大。”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但他们的生死,现在取决于你的选择,和你接下来的……表现。”
琳秋婉的目光从师尊、师姐、雪团身上一一掠过,确认他们暂无性命之忧,心中稍定,但那股沉甸甸的压力与无力感却更重了。狰魁用他们来拿捏自己,比用任何酷刑都更有效。
“你想怎样?”琳秋婉的声音比熔岩池的热浪更加冰冷。
“很简单。”狰魁的血眸中,贪婪与算计的光芒交织,“乖乖配合本尊,完成剥离。不要反抗,不要试图耍任何花样。只要过程顺利,本尊可以保证,放过这几只蝼蚁,甚至……给你一个痛快。”
它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厉,毁灭威压猛地增强,压向柳清等人:“但若你有一丝异动,或者剥离过程出现任何意外……本尊保证,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在你面前,一点点被撕碎、吞噬,魂飞魄散!”
楚如漪泪流满面,拼命摇头。雪团在笼中发出愤怒的咆哮。
琳秋婉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比不上心中的煎熬万分之一。
任凭处置……她刚才出这四个字时,或许还抱着一丝换取师门安全的希望。但现在看来,狰魁要的不仅是她的力量,更是要她彻底放弃抵抗,成为任由摆布的祭品!而且,以这魔头的凶残本性,所谓的“放过”和“痛快”,又有几分可信?
可她能拒绝吗?师尊、师姐、雪团……他们的性命,此刻都悬于一线。
两难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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