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放下日记本，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四十万的债务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股酸涩憋了回去，眼神重新聚焦在那部老旧的手机上。
“债要还，腿要治，大专必须得上！”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点开了搜索引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看看这该死的大专到底考些什么。”
输入“大专考试内容”，页面迅速跳转出官方明。
仔细浏览下来，王杰的眉头先是微微舒展，随即又紧紧锁住。
考试分为“文考”和“武考”两部分。
文考成绩占总成绩的30%，武考占70%。
文考部分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内容和前世的文科高考大同异，无非是语文、数学、基础科学之类，甚至难度还降低了不少，估计是这个世界更侧重武道的缘故。
“看来文化课这边问题不大，吃老本应该都能混个不错的分。”
他稍微安心零，但目光移到“武考”部分时，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武考分为两大块。
第一块是“身体素质与基础动作考核”。先进行肌肉密度、骨密度等身体指标测试，占一定基础分。
然后，需要从高中阶段要求掌握的120个必修动作中，随机抽取10个进行现场演示。
每个动作满分5分，这一部分总分50分。
王杰看着那“120个必修动作”，
脑子里瞬间闪过早上步法课上那些“左弓步”、“右弓步”，拳法课上那些“扭腰送肩直拳”，腿法课上那些“提膝弹腿”……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欢快地跳动。
“十个动作……五十分……”他想象了一下考核场景，一群高中生在他面前严肃地表演广播体操，评委老师根据他们“左弓步”上身是否摇晃、“冲拳”时有没有同手同脚来打分……这画面太美，他都不敢再想。
“这玩意儿真的能测出武道水平？”他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吐槽，
“还不如比比谁吃饭更快更有实际意义！”
然而，更让他无语的还在后面。武考的第二部分是——“比武”。
“比武？！”王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就这帮连路都走不稳，做个弓步都东倒西歪的‘细狗’，比武？！这能比出个啥？比谁先自己绊倒自己吗？还是比谁的骨质疏松更严重？”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手指下滑，想看看有没有更详细的信息。
这时，一个相关的搜索词条跳了出来——“大专生就业指南”。
他顺手点了进去，弹出来的是一个点击量颇高的科普视频。
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他点开了视频。
up主用轻松活泼的语气介绍着大专学历在就业市场上的优势，但其中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信息，却让王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
“……所以同学们，努力考上大专至关要！不仅仅是因为更好的工作机会，更因为只有进入大专，你们才有资格学习‘退凡境’的功法！”
up主的声音依旧欢快，“大家都知道，支架境的寿命极限就是18岁！如果不能在18岁之前突破到退凡境，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无声无息的自然死亡，这是生命层次的限制，无法逆转！”
“噗——！”
王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自然死亡？18岁？！支架境的寿命只有18岁？！
他猛地回想起同学们那一张张缺乏血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的脸，
回想起他们那弱不禁风、跟细狗一样的身材……原来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支架境”本身就这样？
这根本不是什么武道！这他妈是一个不升级就到期报废的恐怖游戏！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要那么拼命地争取奖学金，为什么仅断了条腿就被笃定武道断了。
这不仅仅是前途问题，这是生存问题！考不上大专，学不到退凡境功法，18岁生日就是死期！
要是身体有残缺，根本不可能通过大专考试！
家里的债务，母亲的辛劳，还有自己这具身体岌岌可危的“保质期”……所有压力瞬间拧成一股粗壮的绞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必须赚钱！必须尽快考上大专！”
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紧迫。
他立刻退出视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手指颤抖地在搜索栏里输入“排行榜”、“打赏榜”、“短剧热度榜”、“电影票房榜”……他前世好歹是个为了打赏啥都学的卷王，不定能靠文娱作品快速捞一笔？
然而，现实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
屏幕上显示的各项榜单，那些热门的、短剧、电影……名字、题材、甚至一些经典桥段，都和他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连一点细微的差别都没有！
“抄……抄无可抄？”王杰感到一阵绝望，“这世界的文娱发展轨迹是被人按着ctrl+c、ctrl+V了吗？”
他不死心，又搜索了“直播资格”，结果发现想要进行网络直播，必须通过官方实名认证，而认证的核心条件之一，就是出示“退凡境” 的修为证明文件！
得，又一条路被堵死了。想靠直播整活圈钱？先考上大专再！
所有的捷径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王杰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剩下考大专这一条独木桥了……”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文考问题不大，武考那50分的‘广播体操’……以我前世学跳舞和武术的底子，模仿那些幼稚动作拿个高分应该也不难。关键是身体素质测试和比武……”
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强度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很强，但那只是跟一群支架境比。
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和所谓的“退凡境”标准有多大差距？他心里完全没底。
要是自己只是看起来强，可身体没达到退凡境……一样要死！
抱着寻找参考系的想法，他再次拿起手机，搜索“退凡境标准”、“退凡境身体素质数据”。
然而，这一次搜索的结果更是让他心头一沉。
网络上关于退凡境的具体信息少得可怜，似乎被有意封锁了。
翻了好几页，除了些官方通告和模糊的吹捧，几乎找不到任何实质内容。
唯一一条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回复，是在一个匿名论坛的角落里：
“退凡境？那不就是能打出真气离体了吗？隔空打个木板什么的，没啥稀奇。”
真气离体？
王杰看着这四个字，再想想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些连站稳都费劲的同学，
这差距，好像有点大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又握了握左拳，实在是感觉不出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现在到底算什么水平？距离那个能‘真气离体’的退凡境，还有多远？”
房间里，只剩下少年沉重的呼吸声，和窗外这个陌生世界一如既往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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