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首府的灯光温暖,驱散着罗浮深秋的凉意。
长歌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锋刃划过空气,让餐厅内的气氛微微一凝。
镜流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灵汐和白珩也收敛了轻松的神色,知道弟弟绝非虚言恫吓。
“好了,先吃饭。”长歌脸上的冰寒敛去,重新露出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句杀意凛然的话从未出口。
他给镜流又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流儿今日辛苦了,多吃些。”
温馨的晚餐继续进行,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平静的夜幕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长歌指尖那缕若有若无的剑气寒芒,始终未曾真正散去。
长歌思考了一下,郑重道:“白珩也在此留宿吧!今夜不宜外出。”
夜色渐浓,仙舟的万家灯火依次熄灭,唯有剑首府的灯光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固执地亮着。
长歌并未回房休息,而是独自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清茶。
他闭目养神,神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剑首府周围数里之地,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镜流悄然来到他身后,将一件薄披风轻轻搭在他肩上,低声道:“夫君,我陪你。”
长歌睁开眼,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流儿去休息便是,明日还有比赛。”
“夫君在此,流儿岂能安睡?”镜流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身上清冽如雪的气息,那是她最安心的港湾,“况且,那些人…不会来了吗?”
长歌眼神微眯,望向府邸外围的黑暗深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们在等,等我们松懈,等他们认为最‘合适’的时机。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过中,万俱寂。剑首府周围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粘稠,连虫鸣都消失了。
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之知—
“嗡…咻咻咻——!”
数道微不可察、却带着强烈能量扰动的破空声骤然撕裂夜空!
目标直指剑首府邸!
那是经过特殊消音处理的高能射线狙击!
角度刁钻,覆盖了庭院和主卧方向!
同一时间,数道鬼魅般的黑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从府邸围墙的多个薄弱点悄无声息地翻越而入,动作迅捷狠辣,直扑核心区域!
他们手中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短刃和特制的束缚网,显然是打着活捉的算盘!
“来了!”镜流眼神一厉,瞬间从长歌怀中站起,腰间的佩剑“凝霜”已然出鞘半寸,冰寒剑气蓄势待发!
然而,长歌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甚至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只是原本搭在石桌上的那只手,五指猛地张开,向虚空一抓!
“凝!”
一声轻喝,如同九幽寒泉流淌!
霎时间,以长歌为中心,整个庭院乃至整个剑首府邸的空间,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海!
时间都为之冻结!
那数道袭来的高能射线,在距离府邸上空不足十米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玄冰之墙!
射线能量瞬间被冻结、凝固、瓦解,化作点点冰蓝色的光屑,无声湮灭!
而那些刚刚翻入围墙、如同鬼魅般扑来的黑影,则遭遇了更恐怖的景象!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血液、能量、甚至是思维,都在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极寒意志所冻结!
动作瞬间僵直,如同被钉死在琥珀中的昆虫!
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
只有意识深处,那骤然爆发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们淹没!
他们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被无形寒气挤压发出的细微“咯咯”声,能“看”到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
这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冰冻,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对“存在”本身的冻结!是剑仙意志的具现化!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般,那七八个翻入院落的精锐公司行动队员,保持着各自扑击或潜行的姿势,直挺挺地从半空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落地瞬间,身体如同最脆弱的冰雕般四分五裂,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断面光滑如镜,覆盖着厚厚的白霜!
寒气弥漫开来,让庭院的地面都结了一层薄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袭击发动到尘埃落定,不过一息!
庭院外,远处一栋高楼的阴影中,负责指挥和远程狙击的路易斯专员,通过高倍夜视仪目睹了这如同神罚般的一幕,整个人如同被九玄雷劈中,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手中的通讯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不…不可能…”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浑身筛糠般颤抖,一股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流下,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猎杀星际巨兽的精锐队,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甚至没让对方移动一步,就变成了满地的冰渣?!
这是什么力量?!这根本就不是人!是魔鬼!是…是真正的仙神!
(关于外界对长歌实力的猜测,他们皆以为长歌只是高阶命途行者,并不知道他是高阶令使,仙舟联盟也帮助对其身份进行了隐瞒)
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瘫软在冰冷的阴影里,像一滩烂泥。
庭院内。
长歌缓缓收回张开的手掌,仿佛只是拂去了几粒尘埃。
他端起那杯冷透的茶,抿了一口,眉头微皱:“果然还是热的好喝些。”
镜流看着满地的“冰雕碎片”,又看了看自家夫君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她知道夫君很强,强到足以庇护整个罗浮,但亲眼目睹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抹杀一支足以覆灭型城邦的精锐力量,这种视觉和心灵上的冲击力,依旧让她心神摇曳。
她收剑回鞘,走到长歌身边,默默为他重新斟了一杯热茶。
灵汐和白珩也被惊动,从屋内走出。
看到庭院的景象,灵汐倒吸一口凉气,怀中的金龙也缩了缩脖子。
白珩则是瞪大了眼睛,好半才憋出一句:“…长歌,你这…也太…干净利落了吧?”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非饶手段。
“扰人清梦,死有余辜。”
长歌接过镜流递来的热茶,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气,
“流儿,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比赛,这些腌臜东西,不值得你费神。”
就在这时,剑首府外传来了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
腾骁将军亲自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云骑军精锐赶到。
显然,这边的能量波动和异常情况已经惊动了将军府。
当腾骁看到庭院里那一片狼藉的“冰雕碎片”时,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瞳孔也不由得剧烈收缩了一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那股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恐怖剑意!
“前辈…”腾骁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长歌放下茶杯,站起身:
“腾骁来得正好。有几只不知死活的鬣狗,试图夜闯剑首府,意图不轨。我已代为清理门户,剩下的首尾,就劳烦将军处理了。”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腾骁,又仿佛穿透了府邸的墙壁,落在了远处那栋高楼阴影里瘫软如泥的路易斯身上,
“外面还有一只吓破胆的老鼠,也一并带走吧。告诉他,还有他背后的主子…”
长歌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万载玄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清晰地回荡在夜空,也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路易斯的心头:
“镜流是我妻,剑首府是我家。再敢伸爪子,无论他躲在涯海角,庇尔波因特也好,琥珀王的宝座之下也罢,我长歌必亲至,取其首级,绝其苗裔,焚其巢穴,让尔等所谓的‘公司’,化作星海尘埃!”
“滚!”
最后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实质性的精神冲击!
远处高楼阴影中,路易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翻白,彻底昏死过去,裤裆处一片狼藉,腥臊恶臭弥漫开来。
腾骁心神剧震,肃然抱拳:“前辈放心!腾骁明白!定将宵清除干净,绝不再让其惊扰前辈与镜流骁卫!”
他身后的云骑军精锐们,看向长歌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狂热与无上的崇敬。
长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牵起镜流的手:“走吧流儿,夜深了,该歇息了。”
仿佛刚才那惊动地的杀戮和威慑,真的只是拂去了几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剑首府的灯光依旧明亮,温暖地照亮着庭院。
云骑军迅速而无声地开始清理现场。
腾骁看着长歌和镜流相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满地散发着寒气的“冰雕碎片”,以及远处被抬出来、如同死狗般的路易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经此一夜,罗浮剑仙长歌之名,以及他那“触逆鳞者,虽远必诛”的警告,必将如同最凛冽的寒风,席卷整个星际,让所有觊觎罗浮、觊觎镜流的势力,在伸手之前,都需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得起那冻结灵魂的恐怖一剑!
这罗浮的夜,果然又冷又长。但长歌所在之处,便是最坚固的堡垒,最温暖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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