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庭院,一道紫影便旋风般扑了过来,带着一股寒气与活力。
“姐夫!灵汐姐!你们跑哪儿去了?下雪乱跑,冻着了怎么办?”
白珩咋咋呼呼地围着两人转,狐狸耳朵和发梢都沾着晶莹的雪粒,显然也是刚回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两人情绪不高,尤其是长歌,眉眼间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沉郁,立刻机灵地岔开话题,
“快快快,景元那子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批稀罕的焰霞珠,正嚷嚷着晚上要在院子里弄个‘暖玉生烟’局呢!”
灵汐温柔地笑了笑,替长歌拂去肩上的落雪:“去祭园走了走。”
白珩瞬间了然,笑容收敛了些,狐尾轻轻摆动,凑近长歌,声音放低了许多,带着难得的认真:“姐夫,又想元铭前辈他们了?腾骁将军他…是条好汉,咱们仙舟的人都记着他呢。”
长歌揉了揉她的发顶,勉强笑了笑:“嗯,知道。没事。”
这时,景元也从神策府回来了,一身戎装未换,披风上落满了雪,眉宇间带着处理完公务的疲惫,却也有一丝松快。
他看到院中几人,尤其是长歌的神色,脚步微顿。 “师伯,灵汐姐。”
他走上前,目光扫过两人来的方向,心中明了,“寒,进屋吧。我让人备了驱寒的汤羹。”
众人正要进屋,却见镜流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
她显然刚从校场回来,发间睫上都凝着细的冰晶,周身还带着未曾散尽的凛冽剑气。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长歌身上,清冷的眸光在他微红的眼眶和残留着沉郁气息的脸上停留一瞬,便径直走了过来。
她没有话,只是伸出手,用自己微凉却坚定的手握住了长歌冰凉的手,一股温和的剑气自然而然渡了过去,驱散他体内的寒意,也仿佛要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长歌反手握住她,微微用力,低声道:“去了趟祭园。”
“嗯。”镜流应了一声,表示知道,并无多言,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应星也从工造司钻了出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金属碎屑,一边嘟囔:“总算忙完了…嗯?你们怎么都站院子里喝风?”
他看到众人神色,尤其是长歌和镜流交握的手,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灵汐,投去询问的目光。
灵汐微微摇头。
倒是丹枫,不知何时也悄然出现在庭院一角的梅树下,青衫依旧,仿佛不畏严寒。
他并未靠近,只是远远望着,目光扫过长歌,又看向祭园的方向,龙瞳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他手中似乎还拿着一卷刚取自潜龙渊的古老卷轴。
的插曲很快过去。
众人默契地不再提及沉重的话题,围着热腾腾的驱寒汤羹坐下。
白珩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舶司年节准备的盛况,景元也起了几件军中趣闻,试图活跃气氛。
灵汐温柔地为大家添汤,镜流安静地坐在长歌身边,偶尔为他夹一筷子菜。
长歌看着眼前喧闹而温暖的景象,心中的沉郁渐渐被这股活生生的暖意驱散。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他还有需要守护的人,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夜色渐深,雪依旧未停。
景元果然命人将那批焰霞珠布置在了庭院中央。
珠子不大,却散发着温润的光晕和持续的暖意,将一片区域的积雪融化,形成一个温暖如春的圈子。
众人围坐其间,喝着灵汐新煮的梅花茶,吃着星海商人带来瓜果,看着雪花在暖光外静静飘落。
金龙似乎格外喜欢这暖玉生烟的氛围,在光晕中追逐着飘落的雪花,发出欢快的啾鸣。
白珩和景元又开始为了一块点心的归属“斗法”。
应星则拉着丹枫,试图向他解释某个能量回路与龙力共鸣的原理,丹枫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有走开。
镜流依旧安静,却将一杯始终温热的茶放在长歌手边。
长歌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着眼前这喧闹、温暖、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一幕,恍惚间,仿佛看到元铭、丹轩、甚至腾骁那子,也正坐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暖光中袅袅散开。
哀思犹在,但生活终要继续。 而此刻的温暖与喧闹,便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也是对生者最珍贵的馈赠。
雪落无声,庭院温暖如春。剑首府的灯火,穿透雪幕,明亮而坚定,照亮着归途,也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充满烟火气的平静与团圆。
雪夜的寒意被阻隔在庭院暖玉生烟的光晕之外,厅堂内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灵汐早已将晚膳布置妥当,并非奢华宴席,却样样精致温暖,透着家的味道。
中央是一只热气腾腾的砂锅,里面炖着奶白色的“玉髓麟骨汤”,浓郁的香气勾人食欲;旁边摆着清蒸的“星纹鱼”,鱼肉嫩滑,点缀着翠绿的葱丝;应星贡献了一碟他亲手烤制的、据是用工造司特制炉火慢煨的“岩烤兽腿”,外皮焦脆,内里酥烂;还有几样清爽时蔬、灵植炒制的佳肴,以及灵汐最拿手的几样精致点心。
众人围桌坐下,气氛比方才在院中更加放松。
景元终于脱下了那身沉重的将军戎装,换上了一身宽松的常服,眉宇间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他率先拿起公勺,给长歌盛了满满一碗麟骨汤:“师伯,您多用些,这汤最是温补。”
长歌笑着接过:“好,你也多吃些,近日辛苦。”
白珩眼疾手快,筷子精准地夹走了最大的一块鱼腹肉,得意地冲景元扬了扬眉毛,然后献宝似的放到了镜流碗里:“镜流姐,你尝尝这个,最嫩了!”
镜流微微一怔,看着碗里雪白的鱼肉,又看看白珩亮晶晶求表扬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谢谢。”
应星则对那兽腿情有独钟,正用匕首仔细地片着肉,他的尾巴无意识地在他身后微微摆动,似乎在表达主饶满足福
丹枫吃得依旧斯文,只夹了几筷清淡的时蔬,慢条斯理地品尝,偶尔会抬眼看看众人,目光在长歌红润了些的脸色上多停留了一瞬。
灵汐忙着照顾金龙,将鱼肉细细剔了刺,又吹凉了,才喂到它嘴边。
家伙吃得欢快,尾巴尖在灵汐手腕上亲昵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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