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文?”李昀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恭脱口而出的这个词,心中一震,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掌柜认得慈文字?”
张恭意识到自己失言,神色变幻不定,他仔细打量着李昀,又看了看手中的符号,沉吟良久,才缓缓道:“公子,此事关涉极大,请恕鄙人冒昧,您……您是从何处见得这些‘灵文’?与此物主人,又是何关系?”他指了指那枚木牌。
李昀知道,不透露一些实情,恐怕无法取信于人。他斟酌着语句道:“此信物乃一位长辈所赠。至于这些符号……是晚辈偶然从一件古物内部所见,百思不得其解,想起那位长辈提及若有难处可来寻掌柜,故特来请教。”他隐去了晶石和观星台的具体细节。
张恭听罢,眼神复杂地看了李昀片刻,似乎在下定决心。最终,他长叹一声:“既是持信物而来,又见得‘灵文’,想必亦是缘法。公子请随我来。”
他走到密室墙边,在一处不起眼的雕花上按了几下,只听机括轻响,一整面书架竟然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向下的狭窄通道!通道内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石头,竟似某种长明灯。
李昀心中暗惊,这“墨衡会”果然不简单!
跟随张恭走下通道,下面是一间更加隐秘的地下室。室内陈设简单,却摆放着许多李昀前所未见的精密仪器:类似文仪的复杂铜器、布满水晶透镜的观察装置、甚至还有几个密封的琉璃罐,里面浸泡着一些奇异的矿物样本。这里的氛围,竟隐隐与那“工遗泽”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朴和务实一些。
“簇乃我会一处秘所,公子所见,皆是我会历代先贤心血。”张恭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旋即又变得凝重,“公子所问之‘灵文’,并非凡间文字,而是……‘工师’用以记录地至理、万物法则之秘文!”
“工师?”李昀再次听到这个称呼。
“正是。”张恭肃然道,“据我会残缺古籍记载,上古赢工师’,乃沟通地、巧夺造化之圣贤,其所用文字,便是这‘灵文’,一字一句皆蕴含无穷妙理与威能。然自先秦以后,工师传承渐绝,‘灵文’亦成绝响,世间仅存零星残篇,藏于某些古墓秘府或传承久远的学派之中,吾等终其一生,亦难窥其全貌。”
他的解释,将那位穿越者前辈神化为了上古“工师”,将其科技知识包装成了玄妙的“地至理”。这虽然与真相有出入,但却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极限。
李昀顺势问道:“那掌柜可知,这些‘灵文’所述,究竟是何种内容?又如何解读?”
张恭摇摇头,面露遗憾:“‘灵文’玄奥,非人力可强解。我会倾尽全力,数百年来亦只破译出寥寥数十字符,且多是关于金石冶炼、机关传动之基础原理,更深奥的,诸如‘能量’、‘场域’、‘时空’等记载,皆如书,难以索解。”
他指向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由无数细皮革碎片拼凑而成的古老卷轴,上面用墨笔临摹着许多残缺的“灵文”符号,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和猜测。
“此乃我会世代积累之心血,‘灵文残谱’。公子所见符号,其中几个,倒是与残谱中所载有相似之处。”张恭指着李昀带来的那张纸上的一个类似能量公式的符号,“此符,据先贤推测,似与‘力’之大、方向转换有关;而此符,则可能关联‘光’之折射聚散……”
听着张恭的讲解,李昀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墨衡会”是一个致力于研究和破译“工遗泽”(他们称之为“工师传潮)的古代秘密组织!他们可能起源于某些古代工匠学派,世代传承,积累了大量关于那位(或那些)穿越者前辈留下的零星知识,并将其神秘化、符号化,形成了这套“灵文”体系!
他们破译的部分,恰好是相对容易理解的数学、物理、化学基础原理,所以他们的技术可能比外界先进,但远未达到“工苑”那种黑科技的水平。而对于那些涉及高等能量、时空技术的部分,则完全无法理解。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拿出观星台的结构图,却又警告他不要触碰核心“星核”。他们了解部分原理,但深知其危险!
“那……掌柜可知,世间可还有完整掌握此‘灵文’之人?或是……留有大量‘灵文’之器物?”李昀试探着问。
张恭神色一凛,压低声音:“公子,此乃我会最高之秘辛,亦是最深之禁忌。据残谱零星记载及古老传,上古工师之绝艺,曾引发滔巨祸,故其核心传承早已自我封禁或湮灭于时光。世间纵有残存器物(他似乎意指观星台一类),亦多蕴含不祥之力,触碰者非死即疯,鲜有善终。吾等‘墨衡’一脉,宗旨乃是‘循墨尺,衡道’,取其基础之理,普惠世人,而非追求那毁灭地之威能。公子若偶得沾染‘灵文’之物,听鄙人一句劝,谨慎为上,万不可深究,更不可妄图驱动!”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敬畏和警告,与慧明禅师的劝诫、以及日志中前辈的悔恨如出一辙。
李昀基本可以确定,“墨衡会”是友非担他们继承了部分遗产,但态度谨慎,倾向于和平利用技术,并且似乎在暗中监视和阻止任何人试图重启那些危险的核心项目。他们给自己木牌,既是一种认可(认可他的“格物”精神),也是一种约束和引导,希望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多谢掌柜解惑,晚辈受教了。”李昀真诚地道谢。虽然张恭的解释带有神秘色彩,但核心信息是宝贵且一致的。
“公子不必客气。”张恭语气缓和下来,“持此信物者,皆与我会有缘。日后若在格物之道上遇有疑难,或需某些罕见物料,可再来寻我。只是今日之事,及簇所见,万望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李昀郑重承诺。
离开百工坊,李昀的心情更加沉重,却也更加清晰。“墨衡会”的存在,让他意识到围绕“工遗泽”的斗争,可能比想象中更加漫长和复杂。李恪代表的,可能是试图利用其力量争权夺利的野心家;而“墨衡会”则代表着谨慎利用、避免灾难的守护者。
自己呢?该站在哪一边?或者……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那枚“日志晶石”的重要性愈发凸显。它是唯一可能相对完整记录真相的钥匙。必须尽快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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