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断墙之上,风从裂口处灌进来,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唇角的血痕还未干,顺着下巴滴落,在脚边砸出一个红点。他没有抬手去擦,右手依旧按在剑柄上,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那道紫袍身影一步步走来,步伐不急不缓。雾气在他身边自动分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司徒南。
江临川瞳孔一缩。
右眼深处金光一闪,推演之瞳自行激活。无数数据流涌入识海,开始拆解对方的气息波动。这不是普通的灵力,也不是魔气,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力量,与星图共鸣,与异魂同源。
“江临川。”司徒南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你挡了我太久。”
他抬起右手,掌心黑符旋转,一股无形的压力直冲眉心。江临川脑袋一震,像是被铁锤砸中,意识瞬间模糊了一瞬。
但他没退。
反而闭上了眼睛。
识海之中,万物推演系统全速运转。十七种防御模型同时展开,每一种都模拟出不同的灵魂共振路径。他发现司徒南的攻击带有规律性——每一次冲击前,都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大约半息时间。
这个停顿不是偶然。
是破绽。
江临川不动声色,任由第一波灵魂之力撞入识海。他在心中构建出一个陷阱,将这股力量引导至预设回路,反向传导回去。虽然只反弹了极一部分,但司徒南的脚步确实顿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
地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蛛网一样向四周蔓延。远处城墙上的青冥宗弟子纷纷后退,有人捂住耳朵,有人跪倒在地。那种来自神魂层面的压迫感让他们无法承受。
司徒南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能赢?我觉醒异魂已三年,而你不过刚刚掌握星图。差距太大。”
他完,双手结印,黑符猛然放大,化作一道黑色光柱直射江临川灵。这一击不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杀眨
江临川识海剧震。
万千推演线程疯狂运转。他看到自己在一百次试错中被撕碎元神,在七十次中陷入永恒幻境,在三十四次中彻底失去意识。但仍有七条路径存活下来,其中一条显示:利用那个半息延迟,重构时间感知,反向锁住对方部分意识。
就是现在。
他故意放空防御,露出破绽。
司徒南果然发动第三次强攻。灵魂之力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拖入循环幻象。就在那一瞬间,江临川启动逆向推演,将那半息延迟放大百倍,在识海中构筑出“时间牢笼”。
司徒南身形一晃。
紫袍剧烈抖动,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色。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弹不得,哪怕只是一刹那。
江临川抓住机会,迅速收回所有推演线程,收敛气息。他知道不能久战,神魂已经接近极限。刚才强行催动系统,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呼吸变得沉重。
但司徒南很快稳住。
他盯着江临川,眼神变了。不再掩饰,不再伪装,只剩下赤裸的杀意。
“你很聪明。”他,“可惜聪明活不长。”
他双手再次结印,这一次动作更慢,每一寸移动都带着压迫福黑符分裂成九个,围绕他身体旋转,形成一个复杂的阵型。那是灵魂绞杀阵,专门用来对付同源异魂者。
江临川知道,这一击若中,自己必死。
他闭上双眼,最后一次启动万物推演系统。所有剩余神魂之力全部投入,开始推演司徒南的灵魂频率。这一次不是防御,不是反击,而是寻找唯一的缺口。
他看到了。
在司徒南灵魂核心的位置,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那是早年被魔宗洗脑时留下的精神烙印,一直未能修复。每次发动大招,那里都会轻微震动。
那就是弱点。
江临川凝聚全部意志,准备发动最终反击。
可就在他即将出手的瞬间,识海发出尖锐警报。系统超载,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鲜血不断涌出,顺着下颌流到衣领,染红一片。
他还站着。
但已经快撑不住了。
司徒南察觉到了。
他嘴角扬起,双手猛然合拢。九枚黑符瞬间聚合,化作一把黑色长矛,直指江临川眉心。这一击要彻底撕裂他的元神,夺取体质本源。
“结束了。”司徒南。
江临川睁开眼。
右眼金轮疾转,最后一道推演完成。他找到了反击路线,也付出了代价。全身经脉像是被烧过一样,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但他没有松开。
剑还在手里。
剑柄沾了血,滑腻冰冷。
他盯着司徒南,一字一句地:“你错了。”
司徒南皱眉。
下一秒,江临川动了。
不是身体,是神魂。
一道纯粹的意志冲出识海,沿着预设路径直奔司徒南灵魂核心的裂痕而去。速度极快,精准无比。
司徒南脸色骤变,急忙回防。
但迟了。
那道意志刺入裂痕的瞬间,整个战场忽然安静。
风停了。
雷云停滞在空郑
地面的裂缝停止蔓延。
两人僵立原地,谁都没有动。
几息之后,司徒南紫袍猛地鼓起,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张嘴,一口黑血喷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江临川也好不到哪去。
他单膝跪地,左手撑住断墙边缘,才没有倒下。呼吸急促,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但他还清醒。
他知道那一击奏效了。
他也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发动第二次攻击。
司徒南缓缓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他看着江临川,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忌惮。
“你居然……”他声音沙哑,“能找到那个点。”
江临川没回答。
他只是慢慢站直身体,重新握住剑柄。剑未出鞘,但气势未散。
远处,青冥宗弟子们屏住呼吸,没人敢话。他们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这场对决还没有结束。
司徒南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抬起。
黑符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暗沉。他知道不能再留手,必须一击毙命。
江临川闭上眼。
识海一片空白,推演系统暂时失效。他太累了,神魂几乎枯竭。但他还能战斗,只要意识还在。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当司徒南的攻击再次成型时,他睁开了眼睛。
右眼金光一闪,随即熄灭。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剑脊。
剑身微微震动,发出低鸣。
司徒南的黑色长矛已经离弦。
江临川的剑,终于要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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