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宁长老,江离带着狐狸离开授课院。
离去后,他并未直接回到惊蛰院,而是转身走向了演武场。
昨夜洗髓成功,周身经脉通畅,气血奔涌如溪流汇河,感觉身轻如燕,体内力量沛然增长,仿佛脱去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这种全新的体魄状态,需要尽快熟悉和重新掌控。
在江离来到宽敞肃穆的演武场时,意外地发现张云虎也在场中,正独自一人手持一柄沉重的木刀,对着一个精铁人桩反复劈砍,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滚落。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周边竟是没有一位往日里形影不离的狗腿子了,偌大的演武场边缘,只有他沉闷的劈砍声回荡。
张云虎亦是看见江离走近,动作一顿,收刀而立。
他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来到江离面前,眼神坦荡地看着他,认真道:“江离师弟,晚宴之事,是我母亲行事不妥,派人针对与你,我事先并不知情。在此,我想替母亲向你郑重赔礼道歉。希望师弟能够……海涵。” 他微微躬身,态度诚恳。
“无事,过去便过去了,张师兄不必挂怀,更无需代母赔礼。”江离看着张云虎脸上那显而易见的诚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微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张云虎闻言,紧绷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他拿着木刀转身准备离去,刚走出几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转过身,对着江离的背影提高声音道:“对了江离师弟!伏虎院的王浩,正四处打探你的行踪,看样子气势汹汹,怕是要寻你麻烦。师弟你……多注意些!”
完,他不再停留,身影匆匆离开了演武场。
伏虎院王浩?江离站在原地,看着张云虎离去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仔细回想,确定自己与这人素不相识,更无过节。
下意识地,他抬手摸了摸肩上狐狸柔软温暖的毛发,指腹传来星蓝依恋的蹭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隐隐有了些猜测。
随后,江离不再多想,走到演武场边缘的兵器架旁。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木制兵器。
他伸出手,稳稳地拿起了一柄分量称趁手的木剑,掂量了一下,感受着木质的纹理和重心。
他需要尽快适应洗髓完成后身体暴涨的力量和更为敏捷的速度,重新掌握每一分力道。
就在他持剑站定,准备开始演练基础剑式,调整呼吸吐纳之际,演武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
一伙人簇拥着一个身材壮硕、面色不善的少年,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在场内一扫,便径直锁定了江离,大步流星地朝他所在的位置围了过来。
江离收剑,手腕一翻,木剑斜指地面。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面前挡路的三人,尤其是为首那个眼神倨傲、正上下打量自己的壮硕少年。
心道,此人应该就是张云虎方才提到的王浩了。
王浩双臂抱胸,下巴微抬,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像在掂量一件物品。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跟班,也学着主子的模样,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讥笑,目光在江离身上和那柄略显朴素的木剑之间来回扫视。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江离?”王浩的声音粗嘎,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居高临下,打破了演武场原本的沉静。他向前踱了一步,拉近了距离,试图用魁梧的身形制造压迫感,“架子不嘛,让老子好找。”
江离神色未变,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多给那两个跟班,只是将目光平静地锁定在王浩那张写满挑衅的脸上,木剑依旧斜斜指向地面,稳如磐石。
肩头的狐狸星蓝似乎感受到了不善的气氛,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的身体微微绷紧,柔软的尾巴轻轻扫过江离的脖颈。
“有事?”江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带着一种山涧溪流般的冷冽与稳定,仿佛眼前的阵仗不过是拂面的微风。
王浩显然没料到江离会是这种反应——既不惊慌失措,也不色厉内荏,平静得让他感觉自己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脸上的倨傲僵了一下,随即被更浓的怒意取代。
“装什么蒜!”王浩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撞上江离,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离脸上,“听你子很狂啊?刚入道院接连打败许多弟子,就连......”
他话未尽,但其中含义已然昭然若揭。江离心下了然,眼前这个王浩,应是那陆子厚的狗腿子了,只是不知是受陆子厚指使前来寻衅,还是他自作主张要为那陆子厚出气。
江离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王浩喷溅的口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丝厌恶。肩上的星蓝更是毫不客气地对着王浩龇了龇细的尖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江离师弟,你这握剑姿势不对,怎么能练好剑法呢,还是让师兄教教你吧。”
话音未落,王浩眼中凶光一闪,那抱在胸前的双臂猛地分开,右手五指箕张,带着一股蛮横的劲风,毫不客气地朝着江离的肩头狠狠抓来!
这一抓看似简单粗暴,实则蕴含着不弱的气力,显然是存了先给江离一个下马威,甚至想将他一把拽倒的心思。
劲风扑面,江离眼神骤然一凝。他并非畏惧,而是体内那奔涌如溪流、刚刚被洗髓强化过的气血,在这一刻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压迫,瞬间加速流转。
一股沛然的力量感自然而然地充盈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在欢呼雀跃,渴望着释放。
就在王浩那粗糙的大手即将触及肩头衣料的刹那,江离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只是握着木剑的右手手腕极其细微地一翻,那原本斜指地面的木剑剑身,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以不可思议的灵巧和速度向上撩起。
动作幅度极,轨迹却精准无比,剑脊不偏不倚地迎向王浩抓来的手腕内侧。
“啪!”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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