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北门城楼,已然化作血肉磨盘。
轰!轰!轰!
巨大的石块被投石机抛射而来,带着沉闷的呼啸狠狠砸在城墙或城头!砖石飞溅,烟尘弥漫!每一次撞击都让脚下的城墙微微震颤,守军的惨叫声夹杂其郑
“稳住!放箭!放箭!”秦明须发戟张,如同暴怒的雄狮,在城垛间奔走咆哮,狼牙棒上已沾满粘稠的血浆和碎肉。他亲自指挥着守军用强弓硬弩还击,箭矢如雨点般泼洒向城下蚁附而上的敌军。
云梯如同巨兽的獠牙,不断架设在城头!呼延灼的残兵带着复仇的疯狂,王禀麾下的青州精锐则展现着严酷的纪律性,顶着滚烫的金汁和砸落的滚木,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刀光闪烁,血肉横飞!城头守军与登城敌军绞杀在一起,每一寸墙垛都在反复易手!
“花荣兄弟!射那个穿铁甲的指挥!”秦明指着城下一个挥舞令旗、不断呼喝督促士兵登城的青州军官大吼。
花荣脸色苍白,胸口伤处因剧烈开弓而隐隐作痛,但他眼神锐利如初。他深吸一口气,强忍不适,三支雕翎箭已搭上他那张特制的硬弓!
嗖!嗖!嗖!
三道乌光如同死神的请柬,撕裂混乱的战场!一支贯穿了那军官高举令旗的手臂,一支射穿其咽喉,最后一支则精准地钉入其坐骑的眼窝!那军官连人带马轰然倒地,其所在区域的攻势顿时一滞!
“好!”秦明大吼,但话音未落,另一处城垛告急!数名悍勇的青州兵已突破防御,在城头站稳脚跟,后续敌军正源源不断涌上!
“跟我来!”秦明目眦欲裂,挥舞着狼牙棒,带着亲卫如同旋风般扑了过去!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横扫,登时血肉横飞!但更多的敌军涌了上来,将秦明死死缠住!
城下的敌军大阵后方,王禀骑在马上,冷峻的面容毫无波澜,只是不断发出简洁的命令,调整着进攻的节奏和方向。他身边的呼延灼则面色狰狞,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死死盯着城头那面“惊雷”大旗和陈默可能出现的位置。
“王都监!再加把劲!陈默那贼就在城上!破城就在今日!”呼延灼嘶声道。
王禀冷冷瞥了他一眼:“呼延将军稍安勿躁。攻城如烹鲜,火候未到。”他目光扫过城头激烈的厮杀,又望向城楼方向,“陈默……他该现身了。”
就在这时,陈默与公孙胜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硝烟弥漫的城楼最高处!
“是寨主!”
“寨主来了!”
守军看到那挺拔的身影,如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爆发出震的吼声!士气陡然一振!
陈默俯瞰着城下如潮的敌军和城头惨烈的厮杀,一股冰冷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但他此刻的状态却异常糟糕!怀中的玉玺如同一个活物,那股冰寒邪异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如同无数细的毒蛇在噬咬他的脏腑!丹田内的《易筋经》内力如同被激怒的困兽,左冲右突,试图对抗那股侵蚀,却反而加剧了经脉的胀痛,让他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行运转内力压制,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寨主!”公孙胜在旁低呼,声音带着焦急,“凝神静气!勿要被邪气所趁!”他一手搭在陈默后心,精纯的道家内力源源不断渡入,试图帮助陈默梳理紊乱的内息,压制玉玺的邪异躁动。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目光投向城下帅旗之下的王禀和呼延灼。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
“墨离先生何在?!”陈默的声音穿透厮杀声,带着内力,清晰地传到后方。
“禀寨主!三弓床弩已架设完毕!但……破甲钻心箭数量不足!霹雳箭尚在赶制!”负责工坊的工匠头目在城楼下方大声回应,声音带着焦急。
“有多少用多少!”陈默厉声道,“目标!敌军帅旗!王禀、呼延灼所在!给我射!”
“得令!”
城楼后方一处加固的掩体后,墨离正亲自指挥着数十名精壮士卒,操作着那三架黝黑狰狞的巨弩!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三张巨大的复合弩臂被缓缓拉开至极限,粗如儿臂的弩弦绷紧如满月!三名士卒合力,将特制的破甲钻心箭填入并排的三个弩槽!
“目标,正前方,帅旗,距离四百五十步!仰角三刻!放!”墨离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
负责瞄准的士卒猛地扳动击发机括!
嘣——!!!!
三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三支乌沉沉的巨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到极致的尖啸,化作三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死亡黑线,直菩军帅旗之下!
快!太快了!超越了所有守城弩箭的认知!
城下的王禀和呼延灼几乎是凭借沙场老将的本能,在弓弦震响的刹那感到了致命的危机!呼延灼狂吼一声,猛地一夹马腹向侧面窜出!王禀则瞬间伏低身体,同时将身旁的亲兵拉向身前!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几乎不分先后!
一支巨箭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贯穿了呼延灼战马的马颈!那匹神骏的战马连嘶鸣都未发出,轰然栽倒,将呼延灼重重甩飞出去,生死不知!
另一支巨箭,精准地射穿了王禀身前那名亲兵举起的包铁木盾!盾牌如同纸糊般碎裂!箭矢余势未消,狠狠扎进那亲兵的胸膛,将他整个人带得倒飞出去,撞翻数人!王禀虽避开了致命一击,但箭矢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头盔都被掀飞!
最恐怖的是第三箭!它没有射向人,而是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杆高高飘扬、代表着青州军威严的帅旗旗杆!
咔嚓——!
碗口粗的硬木旗杆如同脆弱的秸秆,应声而断!巨大的帅旗连同断裂的上半截旗杆,轰然倒塌,重重砸在下方惊恐的士兵群中!
“帅旗倒了!!”
“王都监死了?!”
“呼延将军落马了?!”
城下敌军瞬间大乱!进攻的节奏为之一滞!尤其是青州兵,帅旗倒塌,主将生死不明,对他们的士气和组织度是毁灭性的打击!攀爬云梯的士兵动作迟疑,后续的支援也出现了混乱!
“好!!”城头守军爆发出震的欢呼!三弓床弩的恐怖威力,瞬间扭转了局部颓势!
“就是现在!反击!把登城的狗贼全给我砍下去!”秦明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浑身浴血,如同疯虎般率众扑向那些因后方混乱而惊慌失措的登城敌军!花荣也强忍伤痛,连珠箭发,精准点杀着敌军的基层头目!
然而,就在这胜利曙光初现的刹那!
“呃啊——!”城楼上的陈默猛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
怀中的玉玺,那股邪异冰冷的能量在经历了短暂的压制后,仿佛被城下的血腥和杀戮彻底刺激,骤然爆发!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阴寒刺骨、带着无尽怨毒与混乱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狠狠冲入他的经脉!
噗——!
陈默再也无法压制,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眼前瞬间被一片诡异的暗红与扭曲的幻象充斥!他仿佛看到无数狰狞的鬼影在血海中哀嚎,听到无数怨毒的诅咒在耳边嘶鸣!《易筋经》的内力被这股邪异洪流冲击得七零八落,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攒刺,又像是被烈火灼烧!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寨主!”公孙胜脸色剧变,渡入的内力瞬间被那股邪气反震回来,震得他气血翻腾!他双手疾点陈默背后几处大穴,试图封堵邪气蔓延,同时口中急诵道家清心咒文,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抱元守一!紧守灵台!勿要被幻象所迷!”
但那股邪异力量太过霸道!它不仅仅侵蚀肉体,更在疯狂冲击陈默的神智!陈默只觉头痛欲裂,意识在清醒与疯狂的边缘剧烈摇摆!他眼中时而清明,布满痛苦与挣扎;时而被一种暴戾、嗜血的暗红所覆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陈默!纳命来——!!”一声凄厉怨毒的咆哮从城下传来!
只见被亲兵从死马下拖出的呼延灼,虽浑身是血,状若疯魔,却不知从哪里抢过一把神臂弓,竟在极度混乱中,将一支特制的三棱透甲箭,对准了城楼上身形摇晃、状态明显不对的陈默!
嘣——!
弓弦震响!那支凝聚了呼延灼毕生恨意与武力的致命箭矢,如同毒龙出洞,撕裂混乱的战场,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陈默心口!时机、角度,刁钻狠辣到了极致!
“哥哥心——!!”刚刚射杀一名敌酋的花荣,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魂飞魄散!他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甚至不顾胸口伤口崩裂的剧痛,猛地将手中强弓向那箭矢的轨迹掷去!同时身体不顾一切地扑向陈默前方!
噗嗤!
花荣掷出的弓身只来得及稍稍擦偏了那支箭的轨迹!原本射向心口的致命一箭,狠狠扎进了陈默的右肩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陈默向后踉跄数步,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袍!
而花荣也因用力过猛和扑救的动作,重重摔倒在地,胸口绷带瞬间被鲜血染透,脸色惨白如纸!
“寨主!花荣兄弟!”城楼上下一片惊呼!
剧痛!冰冷的箭簇撕裂血肉,嵌入骨头的剧痛!但这股剧痛,反而如同冰水浇头,让陈默被邪气冲击得几近迷失的神智,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低头看着穿透肩膀、兀自颤抖的箭杆,感受着肩头火辣辣的剧痛和玉玺处那依旧疯狂肆虐的邪异冰寒,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与不屈,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
“呃啊啊啊——!”陈默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声音混杂着痛苦、愤怒,更带着一股被邪气侵染的、令人心悸的狂暴!
他猛地伸出左手,不顾肩膀撕裂的剧痛,竟一把抓住了那透体而出的箭簇!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五指用力!
咔嚓!
精铁打造的箭簇连同箭杆,被他硬生生从体内拔出!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雨!
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更滴落在怀中那方躁动不安的玉玺之上!
嗡——!
玉玺发出一阵低沉而邪异的嗡鸣!沾染了陈默滚烫鲜血的玺身,那蟠龙的纹路似乎活了过来,隐隐透出一丝暗红的光芒!那股侵入陈默体内的邪异能量,仿佛受到了鲜血的滋养,更加狂暴!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陈默心头——他仿佛与这方邪玺建立了一种更紧密、也更危险的联系!一种冰冷、强大、充满毁灭欲望的力量,似乎……唾手可得?
“寨主!不可!”公孙胜看到陈默眼中那越来越浓的、非饶暗红与玉玺的异变,骇然失色!
陈默却置若罔闻。他染血的脸庞扭曲着,一半是极致的痛苦,一半是疯狂的狞笑。他左手紧紧攥着那支带血的断箭,右手缓缓抬起,指向城下刚刚射出一箭、正被亲兵拖拽着后湍呼延灼,以及已经重新被亲兵簇拥、脸色铁青的王禀。
他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九幽寒风,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响彻整个战场:
“吾要尔等……灰飞烟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恐怖的威压,以陈默为中心,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城上城下,所有厮杀中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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