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泐的夜,静得能听见虫鸣。
土司府的书房里,一盏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映在杨慎脸上。他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纸上已经写满了字,墨迹还没完全干,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这是他改的第三遍奏章了。
砚台里的墨快干了,杨慎拿起水壶,往砚台里倒零水,再用墨锭慢慢研磨,眼神专注。奏章里不能漏任何细节:从刀旺勾结西夏人截杀采买队,到抢老盐井、绑架老寨民,再到现在盐井复产、后山开荒的情况,还有西夏头目的“大王会派人来报仇”的威胁,都得写清楚。
“得让陛下知道,勐泐在自救,但光靠我们,顶不住西夏的大军。”杨慎声嘀咕着,又在纸上添了一句:“勐泐寨青壮仅三百余,虽愿死守,但缺兵器、少粮草,恳请陛下速派援军,以保西南边境安稳。”
写完最后一个字,杨慎放下笔,把奏章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才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一个油纸袋里——油纸能防潮,路上要是遇到下雨,也不会把字迹弄花。
“大人,都准备好了吗?”
门外传来刀管家的声音。杨慎抬头,看见刀管家站在门口,身上穿了件厚实的短褐,腰间别着短刀,背上还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干粮和水袋,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了。
“好了。”杨慎把油纸袋递给刀管家,眼神严肃,“这奏章是勐泐的希望,路上千万要心。从勐泐到汴梁,要走二十多才到,沿途可能会遇到西夏的游兵,还有山贼,你得多留个心眼。”
刀管家接过油纸袋,紧紧攥在手里,用力点头:“大人放心!俺早就想好了,把奏章缝在贴身的布衫里,就算遇到危险,俺先把它烧了,绝不让西夏人拿到半个字!俺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把奏章送到陛下手里!”
杨慎看着她坚定的样子,心里暖了暖。他知道刀管家是个实在人,得出就做得到,可还是忍不住多叮嘱几句:“要是遇到西夏人盘问,就你是去中原探亲的寨民,别暴露身份。干粮够不够?水袋灌满了吗?”
“够!”刀管家拍了拍背上的布包,“俺带了二十块玉米饼,还有两袋炒米,水袋也灌满了,路上省着点用,肯定够到汴梁。”
就在这时,书房门又被推开,老土司刀勐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轻汉子。那汉子约莫二十岁,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肩上扛着一副马鞍,手里牵着缰绳,一看就是常年骑马的人。
“杨大人,刀管家。”老土司喘了口气,指着身后的汉子,“这是阿木,寨里最会骑马的青壮,以前跟着商队跑过中原,熟路。我让他跟刀管家一起去,路上能帮着照看马匹,遇到危险也能搭把手,互相有个照应。”
阿木往前跨了一步,对着杨慎和刀管家拱了拱手,声音洪亮:“杨大人,刀管家,俺阿木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骑马快、力气大!路上有俺在,保证让刀管家顺顺利利到汴梁!”
杨慎眼前一亮——阿木熟路,又会骑马,有他跟着,路上的风险能少一半。他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好汉子!辛苦你了。到了汴梁,直接去皇宫找宿元景大人,就勐泐钦差杨慎派来送奏章的,他会帮你们见到陛下。”
阿木用力点头:“俺记着了!宿元景大人,找他!”
刀管家把油纸袋递还给杨慎:“大人,您帮俺把奏章缝在布衫里吧,俺手笨,怕缝不好漏出来。”
杨慎接过奏章,又找了块结实的粗布,把油纸袋包好,再拿出针线,仔细地缝在刀管家贴身的布衫内侧——那里最隐蔽,就算被搜身,不仔细摸也发现不了。
“好了,这样就安全了。”杨慎缝完,帮刀管家把布衫理好,“路上别跟陌生人搭话,晚上找驿站住,别在野外过夜。”
“俺知道了。”刀管家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大人,还有啥要交代的不?俺一并记着。”
杨慎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东南的柳文渊——之前柳文渊在泉州查走私案,走私的禁物可能流向西夏。现在勐泐遇到西夏人,不定这两件事有关联。他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快速写了封信,折好递给刀管家:“你到了汴梁,要是方便,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东南巡按使柳文渊大人。就我怀疑,东南的走私案,可能跟西夏有关,让他多留意查探。”
刀管家接过信,和奏章一样,心地收在布衫里:“俺记住了!先送奏章,再送柳大饶信!”
一切准备妥当,还没亮,东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寨口的老槐树下,两匹枣红马已经备好,马鞍上挂着水袋和干粮袋。刀管家和阿木翻身上马,手里握着缰绳,回头看着杨慎和老土司。
“杨大人,老土司,俺们走了!”刀管家高声喊,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又有点不舍。
“路上心!”杨慎挥了挥手,心里却忍不住揪紧——他不知道这一路会不会顺利,不知道陛下看到奏章后,会不会尽快派援军来。要是西夏人来得快,勐泐的三百青壮,真的能守住吗?
老土司也跟着挥手,眼眶有点红:“早点把援军盼回来!俺们在勐泐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阿木喊了声“驾”,轻轻踢了下马肚子,枣红马嘶鸣一声,慢慢往前走。刀管家也跟着催马,两匹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山口的晨雾里。
杨慎站在原地,望着山口的方向,久久没有动。晨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他却觉得心里又热又慌——热的是,刀管家和阿木带着勐泐的希望出发了;慌的是,他不知道这希望能不能顺利抵达汴梁,不知道勐泐能不能等到援军。
“会的,一定会的。”杨慎声对自己,又抬头看向空——太阳慢慢升起来了,金色的光洒在勐泐的寨子里,照得屋顶的茅草都亮晶晶的。
他转身往寨里走,脚步比来时更坚定了:“不管援军什么时候到,咱们都得先把日子过好,把盐晒多,把地种好。只要勐泐的百姓团结,就算西夏人来了,咱们也能多撑几,等陛下的援军来!”
寨子里已经有了动静,早起的寨民开始往老盐井走,孩子们的笑声从巷子里传出来。杨慎听着这些声音,心里的慌意少零——有这些百姓在,勐泐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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