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曜集团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江弈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繁华景象。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是律师刚送来的离婚手续完结确认书。
“所有的财产分割都已经完成，包括您要求注销的所有联名账户和附属卡。”李律师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汇报。
江弈的目光掠过远处临江苑的方向，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那个曾经被他称为“家”的地方，如今已经与他毫无关系。
“全部处理干净。”他转身，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声音冷静得听不出情绪，“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经济上的牵扯。”
李律师点点头：“明白。我这就通知财务部和银行，今之内完成所有账户的注销和附属卡的冻结。”
与此同时，在城北的一个老旧区里，舒瑾正在为日常开销发愁。她租的这个一居室虽然便宜，但加上水电杂费，每个月也要两千多块。谷宸自从搬进来后，就再也没提过“创业”的事，整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偶尔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家里没米了，你去买点吧。”谷宸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地。
舒瑾看着银行卡里所剩无几的余额，犹豫了一下：“你...你身上还有钱吗？我的钱都快用完了。”
谷宸这才抬起头，皱了皱眉：“我哪有钱？不是都投到创业项目里去了吗？你先用你的钱垫着，等我的项目赚钱了，加倍还你。”
这样的话舒瑾已经听了太多次，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走进卧室，从抽屉最里面翻出一张储值卡——这是江弈以前给她办理的某高端超市的会员卡，里面应该还有不少余额。离婚后她一直舍不得用，想着留到最关键的时刻。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她对谷宸，把卡心翼翼地放进钱包最里层。
那家超市位于市中心的高档商场负一层，舒瑾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走进熟悉的自动门，凉爽的空调风和精致的香氛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她是这里的常客，推着购物车随意挑选进口食品和新鲜食材，从来不看价格标签。收银员都认识她，总是笑着称呼她“江太太”。
她推着购物车，不自觉地就往生鲜区走。谷宸喜欢吃牛排，她习惯性地拿起一盒澳洲和牛，看到价格标签时手顿住了——这一盒就要五百多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牛排放了回去，转而挑选了一盒普通的西冷牛排。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大米、食用油、调味品、水果、零食......每拿一样，她都要仔细比对价格。这种感觉陌生又难受，她从来不知道过日子需要这样精打细算。
走到酒水区时，她看到货架上摆着江弈最爱喝的那款红酒。以前家里酒柜总是备着几瓶，有时晚饭后他们会酌一杯，靠在沙发上聊......
“舒姐？”一个不确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舒瑾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女人正惊讶地看着她。那是她以前在茶会上认识的某位太太，两人曾一起做过SpA。
“真的是你啊！”那位太太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朴素的穿着和廉价的购物车上停留了片刻，“好久不见，听你......”
话没完，但舒瑾已经明白那未尽的含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李太太，好巧。”
李太太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好奇和探究：“是啊，真巧。你一个人来逛街？江总没陪你？”
舒瑾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低下头：“我们...已经离婚了。”
“哎呀，你看我这张嘴。”李太太故作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但眼神中的幸灾乐祸却掩饰不住，“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逛。”
看着李太太匆匆离开的背影，舒瑾感到一阵难堪。她加快脚步，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
收银员熟练地扫描着商品，舒瑾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手心开始冒汗。当最后一件商品扫描完毕，收银员微笑着：“您好，一共六百八十七元。”
舒瑾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储值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眉头微皱：“姐，这张卡显示无效，您换一张吧。”
“无效？”舒瑾愣住了，“不可能啊，这里面应该还有钱的。”
“系统显示这张卡已经被注销了。”收银员把卡还给她，“您还有其他支付方式吗？”
舒瑾的手开始发抖，她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后面的顾客已经开始不耐烦地探头张望。
“能不能麻烦你快一点？”一个年轻女人催促道。
舒瑾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慌忙翻找钱包，拿出自己的银行卡：“用这个吧。”
收银员接过卡刷了一下，表情更加为难：“姐，这张卡余额不足。”
舒瑾这才想起，这张卡里只剩五百多块了。她看着收银台上堆积如山的商品，感觉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像针一样扎得她生疼。
“那...那这些我不要了。”她声音微弱地，手指颤抖着指向购物车里的几样东西，“把这些汪吧。”
收银员叹了口气，开始一件件地取消商品。每取消一件，舒瑾就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剥掉一层。她特意把谷宸爱吃的零食和牛排留了下来，汪的都是她自己想买的生活用品和水果。
最后，购物车里的商品少了一半，总价降到了四百多块。舒瑾再次递出银行卡，这次终于支付成功。
她把那些所剩无几的商品装进环保袋，低着头快步走出超市，生怕再遇到熟人。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发冷。
那张被注销的储值卡还握在手心里，边缘硌得她手掌生疼。她终于真切地意识到，江弈已经彻底斩断了与她的所有联系。那些她曾经习以为常的优渥生活，那些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舒瑾看着手里那个轻飘飘的购物袋，突然想起以前每次和江弈一起来这家超市，都是大包包地拎回家，从来不用担心价格。江弈总是笑着：“喜欢什么就买，不用给我省钱。”
而现在，她连买一盒好一点的牛排都要犹豫半。
回到出租屋，谷宸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地问：“买什么好吃的了？”
舒瑾把购物袋放在桌上，声音疲惫：“就买零必需品。”
谷宸这才放下手机，走过来翻看购物袋。当他看到里面只有一块普通的牛排和一些简单的食材时，不满地皱起眉头：“就这么点东西？够吃几顿啊？”
舒瑾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一股无名火突然涌上心头：“嫌少你自己去买啊！你知道现在东西多贵吗？我的钱都快用完了！”
谷宸被她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随即也沉下脸来：“你冲我发什么火？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现在这么落魄吗？”
“为了我？”舒瑾气得浑身发抖，“你为我做过什么？除了花我的钱，你还会做什么？”
“舒瑾，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来找我的！”谷宸猛地站起来，声音提高，“现在后悔了？晚了！”
他完，摔门而出。
舒瑾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个寒酸的购物袋，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知道谷宸得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当曾经触手可及的优渥生活与她擦肩而过，当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当前途一片迷茫时，那种落差和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
窗外的色渐渐暗了下来，出租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舒瑾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是银行的短信提醒，显示她刚刚的消费记录，余额只剩下不到一百块。
她把脸埋在掌心，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失去了江弈的庇护，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是多么渺和无助。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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