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区域里弥漫着尴尬的寂静，只有舒瑾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她蹲在地上，肩膀不住地颤抖，那身沾着油渍的快餐店制服在精心设计的办公区间显得格外刺眼。
江弈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停下工作的工人，那些好奇、探究的眼神让他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舒瑾，站起来。”他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舒瑾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见江弈那双曾经对她满是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更让她心痛的是，他始终稳稳地挡在温阮身前，那个保护性的姿态像一把刀扎进她的心脏。
“你就这么护着她？”舒瑾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指控。
温阮轻轻从江弈身后走出，她的表情平静得令人惊讶。没有惊慌，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尴尬都看不出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舒姐，您情绪不太稳定。”温阮的声音温和却疏离，“或许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舒瑾脸上。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温阮：“你以为你赢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他今能这样对我，明也会这样对你！”
江弈向前一步，彻底隔断了舒瑾看向温阮的视线。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很低，却每个字都清晰可辨：“舒瑾，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撒泼耍赖，你还会什么？”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舒瑾。她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施工材料，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在这时，保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江总，发生什么事了？”
江弈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舒瑾身上，话却是对保安的：“把这位女士请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入恒曜任何区域半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个保安立刻一左一右站到舒瑾身边。
舒瑾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弈：“你要赶我走？就为了这个女人？”
“是为了我们彼此最后的那点体面。”江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硬，“舒瑾，别让自己太难堪。”
保安伸手想要扶她，被舒瑾猛地甩开。她死死盯着江弈，眼泪止不住地流：“五年，江弈，我们在一起五年！你就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江弈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从你带着谷宸回家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道惊雷，劈得舒瑾面无血色。她看着江弈决绝的表情，终于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保安再次上前，这次的动作强硬了许多：“女士，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舒瑾被半扶着往外走，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弈。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座冰山，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愿意施舍给她。
就在她要被带出施工区域的瞬间，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江弈，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声音在空旷的楼层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尾音。江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保安带走，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施工区域陷入一片死寂。工人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江弈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他转身看向温阮，语气带着歉意：“抱歉，让你见笑了。”
温阮轻轻摇头，目光平静：“江总不必道歉。我们还是继续看施工进度吧。”
她弯腰拾起刚才掉落的图纸，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她指着图纸上的一个区域，语气专业如常：“这个位置的电路还需要调整，我刚才发现...”
江弈注视着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在经历了刚才那样的场面后，她居然能如此快速地调整状态，继续投入工作。这份定力和专业，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温设计师的心理素质很好。”他忍不住道。
温阮抬起头，微微一笑：“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我相信江总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这句话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江弈处理方式的认可，又巧妙地划清了界限。江弈突然意识到，温阮之所以能如此镇定，不仅是因为专业素养，更是因为她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上——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你得对。”江弈点头，“我们继续。”
他们重新开始讨论施工细节，温阮的专业讲解渐渐驱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工人们也重新开始工作，施工区域的嘈杂声再次响起，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江弈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他看着温阮专注讲解的侧脸，突然很想知道，在这个永远保持着得体距离的女人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想法。
而此刻，被保安带出恒曜大楼的舒瑾，独自站在淅淅沥沥的秋雨郑她回头望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泪水混着雨水流了满脸。
保安临走前对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女士，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江总了。”
她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属于她的世界，已经对她关上了大门。而那个她曾经拥有的男人，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寒意渗入骨髓。可比起身体的冷，心里的寒冷更加刺骨。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橱窗时，看见里面映出的自己——狼狈，憔悴，像个疯子。
她突然想起温阮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她从容不迫的姿态。那一刻，舒瑾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云泥之别。
雨越下越大，街上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女人。就像没有人会关心，在这场感情的战争里，她输得有多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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