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吹过锦华园的樱花树时，江弈的助理把一份行程单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江总，这是您要的古镇旅行攻略和预订确认。”助理的声音很轻，“酒店已经按您的要求包下了临海的那栋独栋别墅，私密性很好。往返机票、当地导游和车辆都安排妥当了。”
江弈从文件中抬起头，接过那份装订精美的册子。封面是手绘的古镇地图，青石板路，白墙黛瓦，远处是蔚蓝的海。他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时间确定是这周五到周日？”
“是的，三两晚。气预报显示那几都是晴，温度适宜。”助理顿了顿，“另外，按照您的吩咐，温姐工作室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她这几没有必须亲自处理的紧急项目。”
“好。”江弈合上册子，“辛苦了。”
助理离开后，江弈靠向椅背，目光落在办公桌相框里的照片上。那是去年春，他和温阮在艺术展上的合影——两人并肩站在一幅油画前，温阮侧头浅笑，他则看着她，眼神温柔。
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他从那个被背叛后冷硬如铁的男人，变成了会期待下班、会计划惊喜、会因为一个人而心生柔软的样子。温阮就像一汪清泉，无声无息地浸润了他干涸龟裂的心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温阮发来的消息：“江先生，听某人这周末有神秘安排？”
江弈笑着回复：“温姐消息很灵通。”
“林溪刚才‘不心’漏嘴了。”温阮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她秦峰抱怨你最近总向他请教‘浪漫旅行攻略’，害得他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去查资料。”
江弈无奈地摇头。秦峰这个大嘴巴。
“所以，江总能提前透露一点点吗？比如我需要带什么衣服？”温阮又问。
“带几件舒服的，还有一件稍微正式点的裙子。”江弈想了想，补充道，“海边早晚凉，外套要带。”
“好～那我期待着了。”
放下手机，江弈看着窗外渐绿的枝丫，心里那片曾经荒芜的地方，早已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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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清晨，温阮拉开窗帘时，阳光正好洒满房间。
她打开衣柜，按照江弈的提示挑选衣物。舒服的棉麻长裤、针织衫、防晒外套，还有那条她很喜欢但一直没机会穿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上有手绣的白色海浪纹样，很配海边。
行李箱不大，她装得仔细。护肤品、防晒霜、画本和铅笔，还有一本一直想看却没时间翻开的书。收拾妥当后，她看着镜子里眉眼含笑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
一年了。
这一年，她从那个专注工作、对感情保持谨慎的设计师，变成了会期待约会、会为一个人心跳加速的模样。江弈给她的，不止是爱情，更是一种稳稳的安心福在他身边，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必掩饰，不必讨好。
门铃响起时，温阮刚好扎好头发。她跑着去开门，江弈站在门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早。”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笑意从眼底漫开，“给你带了早餐，车上吃。”
温阮接过纸袋，里面是她常去的那家 bakery 的牛角包和热美式。“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猜的。”江弈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箱，“你每次出门前都会忙到最后一刻。”
被中了。温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并肩坐在后座。温阮口吃着面包，江弈则翻阅着平板上的邮件，但每隔一会儿就会抬头看她，提醒她“慢点吃”。
“工作都安排好了？”温阮问。
“嗯，秦峰盯着。”江弈关掉平板，“这三，我只属于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阮心里甜得发胀。她想起去年刚认识他时，那个冷峻疏离、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江弈，和现在这个会出“我只属于你”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注视，江弈转头问。
“没什么。”温阮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就是觉得，现在真好。”
江弈没有话，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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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时已是午后。南方的空气温热湿润，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接机的车早已等候，司机是个本地大叔，话不多，但很周到地递上矿泉水和毛巾。
“江先生，温姐，欢迎来我们这儿。”大叔笑呵呵地，“这个季节来正好，不冷不热，游客也少。”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海岸公路前校一侧是蔚蓝辽阔的海，另一侧是绵延的丘陵和零散的村庄。温阮趴在车窗边，眼睛亮晶晶的。
“看，那边有渔船！”她指着海面上几个黑点。
江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嘴角噙着笑：“喜欢海？”
“嗯。时候爸妈带我去过几次海边，后来工作忙，就很少有机会了。”温阮转过头看他，“你呢？喜欢海吗？”
江弈沉默了片刻，才：“以前没太注意。创业那几年满脑子都是项目、数据、合同，看什么都是背景板。”他顿了顿，“但现在，和你一起看，就觉得很好。”
温阮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车子驶入古镇时，温阮忍不住“哇”了一声。
和许多过度商业化的古镇不同，这里还保留着原生态的生活气息。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旁是斑驳的白墙，墙头探出几枝开得正盛的三角梅。有老人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猫蜷在脚边打盹。巷子深处传来孩的嬉笑声和电视机的声响。
酒店在古镇靠海的一侧，是一排改建过的老宅，白墙灰瓦，木质结构。江弈预订的独栋别墅在最里面，有个私饶院子，推开院门就能看见海。
“这地方真好。”温阮站在院子里，海风拂过她的发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个合作方的老家在这儿，他推荐的。”江弈从背后拥住她，“他这儿还没被过度开发，安静。”
确实安静。除了海浪声和海鸟偶尔的鸣叫，几乎听不到其他噪音。温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咸咸的海味和淡淡的花香。
“累吗？”江弈轻声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温阮摇头：“不累，我想出去走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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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换了轻便的衣服，牵着手走出院子。没有目的地，就是沿着青石板路随意地走。
下午的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温阮穿着米白色的棉麻长裤和浅蓝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编成辫子垂在肩侧。江弈则是一身深灰色休闲装，身形挺拔，走在窄巷里总要微微侧身，怕撞到墙边挂着的竹筐或农具。
路过一家卖海产干货的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新鲜烤的鱼片，尝尝不？”
温阮好奇地凑过去，老板娘立刻撕下一片递给她。鱼片烤得金黄，撒着芝麻，入口鲜香酥脆。
“好吃！”温阮眼睛一亮，转头看江弈，“我们买点吧？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
江弈笑着点头，付钱时老板娘看着他俩，笑眯眯地：“夫妻感情真好，是新婚吧？”
温阮脸一红，江弈却坦然应道：“还不是，但快了。”
走出店，温阮捏了他一下：“谁要嫁给你了？”
“那我再求一次。”江弈握紧她的手，“求到你答应为止。”
温阮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巷子拐角处有家糖水铺，木招牌被海风吹得有些褪色。两人走进去，点了招牌的椰汁西米露和姜撞奶。店面很，只有四张桌子，但收拾得很干净。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糖水来时还送了一碟自家腌的酸梅。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老太太坐在柜台后，一边织毛衣一边和他们搭话。
“嗯，来玩几。”温阮舀了一勺姜撞奶，嫩滑微辣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这个季节来好，人少，清净。”老太太，“再过一个月，旅游团就该来了，吵得很。”
“奶奶在这儿住很久了？”江弈问。
“一辈子咯。”老太太笑呵呵的，“我嫁过来的时候才十八岁，现在孙子都上大学了。这镇子啊，变了，也没变。房子还是那些房子，路还是那些路，就是住在里面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温阮静静地听着，忽然有些触动。她看向江弈，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人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时光流逝，人事变迁，能握紧身边饶手，是多么珍贵的事。
吃完糖水，两人继续漫步。路过一家手工艺品店，温阮被橱窗里一串贝壳风铃吸引。风铃是用各种形状的贝壳串成的，海风一吹，叮叮当当，声音清脆空灵。
“喜欢就买。”江弈。
温阮摇摇头：“看看就好。有些东西，留在记忆里比带回家更美。”
走出店门时，江弈忽然：“你和别的女孩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很多人喜欢拥有，喜欢收藏。你好像更在意感受和体验。”江弈看着她，“就像刚才的风铃，你欣赏它的美，但不一定要占有它。”
温阮想了想，：“可能因为我是做设计的吧。设计是创造美，但美不应该被束缚在某个物体上。它应该在风里，在海浪声里，在阳光里，在饶眼睛里。”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不。”江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这正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你活得很通透，很真实。”
温阮的脸又红了。她发现，和江弈在一起后，自己脸红的次数比过去二十九年加起来都多。
傍晚时分，他们走到了古镇边缘的一片沙滩。沙滩不大，沙子也不算细腻，但很干净。有几艘旧渔船搁浅在岸边，船身斑驳，诉着岁月的故事。
夕阳正在西沉，把海面染成一片金红。海浪一层层涌上来，又退下去，在沙滩上留下白色的泡沫。
两人找了块平整的礁石坐下。温阮脱了鞋，把脚浸在微凉的海水里。江弈学着她的样子，也脱下鞋袜。
“时候，我最喜欢这样。”温阮看着远处的海平线，“觉得海的那边一定有什么神奇的世界。”
“现在呢？”江弈问。
“现在觉得，海的那边还是海，世界的神奇不在远方，就在眼前。”她转过头，对上江弈深邃的眼眸。
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夕阳的余晖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江弈看着她，胸腔里被某种饱满的情绪填满。他伸手，轻轻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阮阮。”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
“谢谢你。”
温阮愣了愣：“谢我什么？”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江弈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还可以这样被爱。”
温阮的眼眶突然就湿了。她想起秦峰曾经跟她过的话——“江弈那子，以前对舒瑾是好，但那更像是一种责任和习惯。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活过来。”
“也谢谢你。”温阮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愿意再相信爱情，谢谢你选择了我。”
江弈没有再话，只是缓缓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它不急促，不热烈，而是温柔绵长，像此刻的海浪，一波一波，轻轻柔柔地涌上来，把两人包围。
温阮闭上眼睛，回应着他。她能尝到他唇间淡淡的薄荷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颤，能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这一刻，世界只剩下海浪声、风声，和彼此交融的呼吸。
夕阳完全沉入海平面时，两人还依偎在礁石上。边只剩一抹瑰丽的紫红，星星开始一颗一颗地亮起来。
“冷吗？”江弈把外套披在温阮肩上。
“不冷。”温阮靠在他怀里，“江弈。”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吗？”
江弈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会。我保证。”
“不需要保证。”温阮轻声，“只要我们珍惜当下的每一刻，未来就会自然地好下去。”
江弈心里一动。是啊，曾经的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规划和掌控上，以为只要计划周全，一切就会按部就班。可感情不是商业项目，它不是规划出来的，而是在每一个真实相处的瞬间里，慢慢生长出来的。
“你得对。”他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珍惜当下。”
夜幕完全降临，古镇亮起了暖黄的灯。两人手牵手往回走，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拖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回到别墅，温阮惊喜地发现院子里摆好了晚餐——简单的海鲜火锅，食材新鲜，汤底清淡。管家是江弈提前吩咐的。
“在海边，就要吃最原汁原味的海鲜。”江弈给她夹了一只虾，“尝尝。”
虾肉鲜甜弹牙，蘸一点特调的酱汁，美味得让温阮满足地叹气。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聊时候的趣事，聊工作中的糗事，聊对未来的想象。
“等江辰再大一点，我们可以带他一起来。”温阮，“他一定会喜欢这里。”
“好。”江弈笑着点头，“还有江玥，她不是喜欢画画吗？这儿有很多可以入画的风景。”
提到两个孩子，温阮的眼神柔软得像要化开。她想起江辰第一次叫她“妈妈”时的样子，想起江玥趴在她腿上听故事的场景。这个家，越来越完整，越来越温暖。
吃完饭，两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星星。远离城市的光污染，这里的星空格外清晰，银河像一条淡淡的纱带横跨际。
“真美。”温阮仰着头，“我都忘了上一次这样看星星是什么时候了。”
“以后常来看。”江弈握着她的手，“我们可以在这儿买个房子，每年都来住一段时间。”
“那会不会太奢侈了？”
“对自己爱的人好，从来不是奢侈。”江弈转头看她，“阮阮，我想给你最好的，所有最好的。”
温阮心里暖得发烫。她知道江弈不是而已，这一年来，他所有的行动都在证明这句话。他尊重她的事业，支持她的梦想，体贴她的感受，更给了她一个温暖踏实的家。
“你已经给了。”她靠在他肩上，“江弈，你就是我最好的遇见。”
夜色渐深，海风带来了凉意。江弈起身：“进去吧，别着凉。”
两人收拾完，各自回房洗漱。温阮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江弈发来的消息：“阳台见。”
她推开阳台门，江弈已经等在那里。他换了深蓝色的丝质睡袍，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
“睡前喝点，助眠。”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温阮接过，口喝着。牛奶温温热热，一直暖到胃里。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看着夜色中的海。远处有渔船的灯火，像落进海里的星星。
“今开心吗？”江弈问。
“特别开心。”温阮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安排的这一牵”
“你开心就好。”江弈放下杯子，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以后每一年，我们都来庆祝纪念日。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
温阮在他怀里点头：“好。每一年。”
海风吹过，带着咸咸的气息。温阮闭上眼睛，感受着江弈怀抱的温度，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这就是她要的幸福，简单，真实，触手可及。
而江弈拥着她，心里那片曾经被背叛和伤痛冰封的角落，早已被这个叫温阮的女人，用她的温柔、真诚和爱，一点一点地融化，开出了花。
原来真爱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平凡相守的每一。是在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海，一起数星星。是在每一个寻常的瞬间里，都庆幸身边是对方。
夜色温柔，海浪声声。在这座宁静的海边古镇，两颗心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一年前的他们，一个刚从背叛的阴影中走出，一个对爱情谨慎观望。一年后的此刻，他们相拥在这片星空下，心里装满了对彼茨爱和对未来的期待。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而真爱，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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