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在旧城东区上空盘旋,打破了灰鼠巷一带惯有的沉寂。
一队全副武装的防卫军士兵,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端着带有崩坏能检测模块的突击步枪。
在夏璃殇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如同梳子般反复梳理着狭窄、肮脏的巷道。
“A组,左侧棚户区,逐户排查!注意通风口和地下室入口!”
“b组,右侧垃圾堆放区,用生命探测仪扫一遍,重点注意大型废弃物后面。”
“c组,封锁所有巷口,严禁无关人员进出。”
带队的防卫军军官额头冒汗,对着通讯器大声呼喝着。
士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这迷宫般的区域执行如此高强度的搜索任务,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来自逐火之蛾的大人物如此笃定这里有死士,却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夏璃殇站在相对干净些的主巷口,她的身上也穿上了与其他人同样的制式外骨骼装甲。
整个人都藏在了外骨骼装甲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双臂环抱,紫罗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士兵们反馈回来的实时热成像画面和崩坏能读数。
腕表上的微型分析仪也在持续工作,分析着空气样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搜索范围不断扩大,士兵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喘息声在防护服里清晰可闻。
然而,除了几个蜷缩在角落流浪汉和几只受惊的老鼠,没有任何可疑的大面积低温或高温目标。
生命探测仪反馈的都是正常人类或动物的微弱信号。
在最初发现痕迹的区域附近,读数确实异常偏高。
但随着搜索范围扩大,读数迅速衰减至正常环境波动水平,再无新的高能点出现。
最初的几个目击者要么语焉不详,要么干脆找不到了。
“长官…灰鼠巷核心区域已搜索三遍…未发现目标…”
军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疲惫和一丝无奈。
“外围延伸区域也排查了大部分…除了…除了几个被帮派控制的废弃地下管道入口,实在进不去…”
夏璃殇的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手臂。
紫瞳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烦躁。痕迹确凿无疑。
那紫黑色的粘稠物,那僵硬的脚印,绝对是死士留下的!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废物!”
她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那消失的死士,还是在骂自己的判断似乎出现了偏差。
夏璃殇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爆炸,这些搜查的技巧她也是半斤八两。
如果是战斗围剿,夏璃殇可以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不过她。
但是如果涉及到搜索,勘察之类的,夏璃殇就必须要借助本地的防卫军。
士兵们偷偷交换着眼神,虽然不敢抱怨出声,但那种“白忙活一场”、“题大做”的情绪几乎弥漫在空气郑
“收队!”
夏璃殇的声音冷得像冰。
“留下一个队继续封锁核心区域24时,其余人撤回!样本送回逐火之蛾分部进行深度分析。”
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命令下达,士兵们如蒙大赦,迅速开始有序撤离。
留下封锁的队士兵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担忧,只好警惕地守在各个巷口。
夏璃殇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散发着恶臭和绝望气息的棚户区,转身离开。
她需要立刻联系梅,汇报这诡异的情况。
死士不可能凭空蒸发,要么被“处理”了,要么…被藏起来了。
而能在黄昏街这种地方做到这一点的…
就在防卫军士兵们骂骂咧咧地撤离灰鼠巷的同时,距离核心搜索区仅仅隔了两条街的地下排污管道入口深处。
这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浓重的水汽。
微弱的应急灯光勉强照亮一片区域。几个穿着血狼帮标志性狼头刺青夹磕壮汉,正满头大汗地拖拽着一个东西。
那东西被厚厚的帆布紧紧包裹着,形状扭曲怪异,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但是却时不时发出如同骨骼错位般的“咔嚓”声和低沉压抑的嘶吼。
帆布下方,渗出带着微弱紫光的黑色液体,滴落在污浊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妈的!动作快点!那群当兵的还没走远!”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头目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恐惧。
“老大了!这东西绝对不能被发现!不然我们都得死!”
“疤哥…这…这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
另一个壮汉声音发颤,看着帆布下不断蠕动的轮廓,握着铁链的手都在抖。
“上次那个…不是已经…”
“闭嘴!”
刀疤脸厉声打断他,眼中也带着深深的忌惮。
“按老大吩咐的做!拖到最里面的‘冷库’去!锁死!用冰!能冻多久冻多久!”
几个壮汉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那不断挣扎嘶吼的“包裹”,艰难地消失在排污管道更深的岔路尽头。
空气中那令人不安的嘶吼声,被巨大的水流声掩盖。
血狼帮真正的巢穴,位于旧城区深处一个废弃的大型防空洞内。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斥着武器、赃物和劣质酒精气味的堡垒。
帮主“独眼狼”此刻正焦躁地在座椅前来回踱步。
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但此刻脸上却布满了阴霾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那只完好的独眼中,闪烁着凶戾,但深处却藏着一丝后怕。
“妈的,防卫军。他们怎么会盯上灰鼠巷?!”
独眼狼一拳砸在旁边的铁皮柜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幸亏疤脸他们动作快!要是被发现了…”
他不敢想下去。
几前夏璃殇的警告性袭击,其他帮派的趁火打劫,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现在防卫军的人竟然直接带着军队杀到眼皮子底下找“怪物”?!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他走到一个被厚重铁门锁死的房间前,通过门上的观察孔,死死盯着里面。
房间内没有灯光,只有几个巨大的冰柜在嗡嗡作响。
冰柜旁边,随意丢弃着带有简陋生化标志的玻璃容器和一些沾染着暗红色干涸液体的注射器。
看着那些注射器,独眼狼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那晚,他带着几个心腹去“收”一批走私的稀有金属。
交易地点就在旧城区靠近隔离墙的一片废墟。
交易进行到一半,巨大的震动和恐怖的嘶吼声撕裂了夜空。
一只前所未见的紫白色怪物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隔离墙附近。
城防军的炮火如同雨点般砸在怪物身上,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进一个半塌的地下室里。
隔着废墟的缝隙,他亲眼看到那怪物被最终击倒、化作紫色的光点消散。
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离爆炸中心稍近,被紫色光点波及的城防军士兵和附近的流浪汉,几乎瞬间就倒下了。
他们皮肤发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扭曲,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剑
城防军似乎早有预案,立刻用喷火器焚烧尸体,并喷洒了大量刺鼻的消毒液。
混乱中,独眼狼鬼使神差地,用一个捡到的厚玻璃瓶,偷偷接了半瓶从一个刚倒下的流浪汉伤口处流出的粘稠黑血…
回到巢穴,看着瓶子里那诡异的东西,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抓来一个得罪了他的敌对帮派头目,不顾对方凄厉的求饶,强行将那黑血注射进了对方的体内。
接下来的景象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个头目在剧烈的痛苦中身体发生恐怖的畸变,皮肤变成青紫色,指甲变长变黑,眼睛失去神采,最终变成了一个攻击一切活物的…怪物。
那怪物力大无穷,不惧疼痛,瞬间就撕碎了他两个按住实验体的手下。
最终,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用重火力才将那怪物轰杀至渣。
看着满地的狼藉和手下惊恐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淹没了他。
他严令封锁消息,将所有相关的东西深埋,并将那个地方列为禁地。
直到最近…帮派遭遇前所未有的打击,面临生死存亡。
走投无路之下,那个带着禁忌力量的“潘多拉魔罕,再次被他颤抖的手挖了出来…
正在回忆的独眼狼被手下的叫声打断了。
“老大,东西…东西藏好了!”
刀疤脸带着一身污臭,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汇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
“冷库温度已经调到最低…暂时…暂时没动静了…”
独眼狼猛地回过神,独眼中凶光毕露,但更多的是深藏的后怕。
“好…给我看死了,加派人手,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他低吼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有,把上次弄到的抑制剂加大剂量!下次…下次注射前先打上,不能让它们再闹出动静了!”
他看了一眼观察孔内那些冰冷的冰柜,仿佛能看到里面被冻结的恐怖轮廓。
城防军的突然介入,像一把悬顶的利剑。
他知道自己玩火玩大了,但现在,这火已经烧起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在毁灭的边缘疯狂试探。
“城防军……”
独眼狼咀嚼着,独眼中闪烁着怨毒和深深的忌惮。
“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挡我的路…都得死!”
他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灌了一口劣质烈酒,试图压下心底那不断翻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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