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模式启动，倒计时开始。”
冰冷的系统音在驾驶舱内回响，一个鲜红的“10:00”倒计时出现在顾瑜的视网膜投影上。
几乎在倒计时开始的瞬间，伊兰塞尔驾驶的虚拟战机就化作一道幽灵般的影子，从后方无声无息地贴了上来。
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武器锁定系统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滴滴”声。
顾瑜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他猛地向下一拉操纵杆，机甲几乎是擦着虚拟的地面掠过，同时做了一个教科书上绝对不会有的，只在前世的游戏里才有的180度翻滚。
巨大的过载压力让座椅发出了轻微的呻吟，但顾瑜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成了！锁定脱离！
伊兰塞尔的追击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停滞。
他的计算模型里，根本没有收录这种自杀式的规避动作。在任何实战中，这种机动都会让机甲的结构逼近崩溃临界点，并且将脆弱的核心部位完全暴露给敌人。
但在这里，它有效。
“非标准战术动作一。风险评估：高。成功率：百分之七。结果：成功。”伊兰塞尔的逻辑核心平静地记录下第一条异常数据。
他调整了追击方案，不再试图预判顾瑜的飞行轨迹，而是开始预测他可能利用的地形。
前方的虚拟场景是一片废弃的星际都市，林立的高楼残骸如同巨兽的墓碑。
顾瑜一头扎了进去。
他就像一条最灵活的游鱼，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高速穿梭。贴着大楼外壁九十度直角转弯，
紧接着一个急坠，将一栋摇摇欲坠的大楼当作障碍物甩向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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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战神今脱单了吗？”群组里，卡斯正在直播自己悲惨的加班生活。
【卡斯】：【我恨报告！军部为什么要发明这种反虫性的东西！我宁愿去跟星盗战斗一百场，也不想处理这玩意儿，我的脑细胞正在成批死亡！】
【诺澜】：【想开点，也许上将正在和顾瑜阁下进行什么有益身心的交流，这会让你觉得自己的牺牲很有价值。】
【卡斯】：【比如呢？研究怎么做一份颜色正常的食物吗？】
就在这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奥斯顿.菲尔德】：【伊兰塞尔刚刚申请了军团内部最高级别的对抗模拟权限，对手信息加密。】
群里安静了三秒。
【卡斯】：【……】
【卡斯】：【他不会是把顾瑜阁下弄进模拟舱了吧？！他想干什么？用实战来增进感情吗？！】
【卡斯】：【这是什么魔鬼的恋爱方式！这属于家暴吧！不对，他们还没登记，算不上家暴！不过这种暴力方式，哪个雄虫会喜欢啊啊啊！】
【诺澜】：【我忽然觉得我的《数据化恋爱》很有市场前景。第一章标题我都想好了：从模拟舱到婚房，帝国上将教你如何追雄虫。】
【卡斯】：【诺澜你闭嘴！！！】
【亚德里恩】：【顾瑜阁下是自愿的。】
【亚德里恩】：【刚才我发信息问了伊兰塞尔，他机甲里的智能系统回复，伊兰塞尔设了赌约，如果顾瑜阁下能坚持十分钟，就答应他一个要求。】
【卡斯】：【十分钟？在伊兰塞尔手下？别开玩笑了，三分钟内顾瑜阁下不被锁定一百次，就算伊兰塞尔放水了！他这是在欺负雄虫不懂军事，变着法地拒绝雄虫的要求！】
【奥斯顿.菲尔德】：【时间已经过去六分钟了。锁定记录：零。】
【卡斯】：【？？？】
【诺澜】：【？？？】
【亚德里恩】：【？？？】
奥斯顿是不是系统出错了？
* * *
驾驶舱内，倒计时显示“04:00”。
伊兰塞尔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蹙起。
他的模型已经崩溃了三次。
顾瑜的每一个动作都毫无逻辑可言。他会为了抄近道，直接撞穿一堵薄墙，宁愿承受百分之五的护盾损伤。
他会利用武器开火的后坐力进行范围变向；他甚至会故意冲向死路，然后在最后一秒利用弹射装置从窗逃逸，留下一脸懵的追击者和一栋被撞塌的大楼。
这不是战斗，这是在玩命。
但偏偏，这种玩命的风格，让伊兰塞尔所有基于概率和战术的预判全部失效。
他像一个严谨的棋手，面对一个根本不按规则落子的对手，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却每一步都落在了空处。
“非标准战术动作三十七。风险评估：极高。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一。结果：成功。”
“结论：目标雄虫的驾驶风格无法预测，常规追击方案失败。启动备用方案：封锁。 ”
伊兰塞尔放弃了追逐。
他升到高空，金色的眼眸冷静地俯瞰着整个废墟城剩他的精神力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区域。他不再去管那条鱼在哪里，他要做的，是抽干整个池塘的水。
一道道无形的能量墙在城市中升起，将复杂的巷战地形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无法连通的区域。所有的逃逸路线，在短短三十秒内，被伊兰塞尔的战场规划能力全部封死。
顾瑜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前方的通道被一道凭空出现的能量墙堵死，他立刻转向，另一条路也被封锁。
他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由能量墙构成的迷宫。而迷宫的墙壁，正在不断向内收缩。
“滴，滴滴————”
锁定警报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再也没有消失。
顾瑜抬头，看见伊兰塞尔的机甲就悬停在迷宫的正上方，像一个冷酷的审判者，炮口已经对准了他。
“倒计时，三十秒。”伊兰塞尔的声音传来，不带任何情绪。
顾瑜的后背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输了吗？
不，还没。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四周，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伊兰塞尔封锁了所有的“路”，但他没有封锁“”。
可是向上突围，等于把自己变成一个活靶子。
等等……
顾瑜的视线落在了脚下，那片因为之前的战斗而变得不再稳定的地面。地面之下，是废弃的地下能源管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倒计时“00:10”。
“你没有机会了。”伊兰塞尔陈述着事实。
“是吗？”顾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下一秒，他非但没有向上逃逸，反而调转机头，将所有的引擎功率开到最大，狠狠地撞向地面！同时，他将武器系统仅剩的能量，全部灌注到机甲前方。
轰！
地面被硬生生撞开一个大洞，顾瑜的机甲瞬间消失在地表。
伊兰塞尔的锁定，再一次丢失。
倒计时“00:03”。
伊兰塞尔的反应快到极致，他立刻调整炮口，准备对地下进行无差别攻击。
倒计时“00:02”。
就在这时，距离他上千米外的一根早已废弃的、巨大的排气管道猛烈震动了一下。
倒计时“00:01”。
轰！
顾瑜的机甲如同炮弹一般，从那根排气管道里冲而起，带着滚滚浓烟和烈火，以一个狼狈却决绝的姿态，越过了伊兰塞尔设下的最后一道封锁线。
倒计时“00:00”。
时间到。
模拟结束。
驾驶舱内恢复了安静，只有顾瑜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他赢了。
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
伊兰塞尔沉默地看着身边的雄虫。对方的额发被汗水浸湿，几缕黑发贴在脸颊上，眼睛里却燃烧着胜利的、璀璨的光。
这道光，比窗外的星河还要耀眼，直直地烙印在他的感官系统里。
他的内心，陡然升起一种陌生的、名为“悸动”的情绪。
“我赢了。”顾瑜喘着气，偏过头看他，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上将，任何要求，都算数吧？”
伊兰塞尔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地变化、重组。
“算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好，”顾瑜凑近了一些，他们的膝盖几乎碰在一起，他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我的要求是……”
伊兰塞尔的处理器飞速运转，开始预测可能的要求：一台新的机甲模型？参观武器库？还是……更进一步的“亲吻深化模式”？
“下一次，再执挟备用方案’的时候，”顾瑜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不许提前三十秒预告。那样会很破坏气氛的，我的上将大人。”
伊兰塞尔的逻辑核心，彻底卡顿了。
他看着顾瑜脸上狡黠的笑容，看着那双倒映着自己的、亮晶晶的黑眸，第一次发现，数据和模型，完全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牵
他没有回答，只是倾身向前，解开了顾瑜的安全带。
然后，在顾瑜错愕的目光中，他的唇，再次覆了上来。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
【战报更新：目标雄虫……无法预测。】
【请求新的战术指导。】
【……已撤回。】
【行动成功】
遥远的官邸里，亚德里恩看着光脑上伊兰塞尔发出又迅速撤回的两条消息，感觉自己的精神海也快要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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