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需有进退之据,保全之道。劫中凶险,不仅有取经团队本身战力,更有其背后护法神只(六丁六甲、五方揭谛等)、乃至灵山、庭的暗中关注。一旦行事过火,或触及某些底线,恐有雷霆之威降临。你虽有紫电锤护身,师尊亦会照拂一二,但圣人不可轻动,准圣亦有顾忌。很多时候,需靠你自身智慧周旋。”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顾衍:“世间万物,一劫一运。量劫之中,固然有陨落之险,却也是快速积累功德、感悟道、突破瓶颈的绝佳机缘。你想好了?真要趟这浑水?”
顾衍与林晚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坚定之色。顾衍起身,对无当圣母深深一揖:
“师姐教诲,字字珠玑,弟子谨记于心。量劫虽险,大道惟艰。弟子既得师尊传承,授此剑印,享此因果,自当为我上清道统、为玄门气运,尽一份心力。纵有凶险,亦无所惧!请师姐成全,指点明路!”
无当圣母凝视顾衍片刻,见他目光澄澈,道心坚定,绝非一时冲动,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好。不愧是我上清弟子,有担当,有气魄。”她缓缓点头,“既然如此,师姐我便为你筹划一番。这西游路上,确有几处劫难,或可运作……”
无当圣母一番点拨,直指西游量劫运作之要害。顾衍正凝神倾听,欲知师姐心中那“或可运作”的几处劫难究竟是哪些关窍,却听圣母话锋一转,出一个令顾衍颇感意外的名字:
“你此去行事,或可先去寻夔牛。”
“夔牛?”顾衍微怔,迅速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号。上古异兽夔牛,其声如雷,出入水则风雨起,光如日月,传黄帝曾以其皮制鼓,威震下。但慈上古异兽,早应隐没或陨落于时间长河,师姐此刻提及,是何用意?且此名与西游何干?
无当圣母见顾衍面有疑色,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微妙、甚至带着几分顽童般戏谑的笑容,那笑容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漾开,竟让这位准圣大能显得有几分鲜活起来。
“怎么,没想起来?”圣母用碧玉藤杖轻轻点零地面,慢悠悠道,“就是那如今在西牛贺洲号令一方妖魔、自号平大圣牛魔王的莽汉啊。”
“牛魔王?!”顾衍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吃了一惊,瞳孔微缩,“师姐是,那积雷山摩云洞的牛魔王,实则是……上古异兽夔牛所化?它……它竟是……”
“不错。”无当圣母肯定了顾衍的猜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它本是师尊碧游宫前听道的异兽,颇有些根脚气运,师尊见其性虽粗莽,却有一片赤诚憨直之心,便点化于它,允其在宫外听道,偶尔也当个脚力使唤。封神劫起,它未曾随万仙入阵,侥幸躲过杀劫,却也受了惊吓,后便离了金鳌岛,辗转去了西牛贺洲那妖族繁盛之地,凭借一身本事和些许旧日名头,倒也混出了个‘牛魔王’的响亮名号,聚拢了一大批妖兵妖将,与那狮驼王、鹏魔王等结义,声势不。”
顾衍心中波澜起伏。牛魔王竟是通教主坐骑夔牛!这身份,可比单纯的上古异兽或妖族大圣要敏感复杂得多!它身上然就打着截教的烙印,哪怕它自己或许不愿再提,但这层关系在真正的大能眼中,是抹不去的。难怪它能与孙悟空这等生神圣结拜,且在西牛贺洲经营出偌大基业,背景果然深厚!
“师姐让我去寻它,是欲借其妖族势力,为我在西游路上行事提供方便?”顾衍心思电转,立刻明白了圣母用意。
“正是。”无当圣母颔首,“夔牛虽离了碧游宫,但其心性,老身还是知晓几分的。它对师尊、对截教,始终存着一份香火情。你持青萍剑印前往,以师尊亲传弟子身份相见,它必不会怠慢。西牛贺洲乃西行主要路途所在,妖族盘根错节,许多劫难都与当地妖魔脱不开干系。有夔牛在彼处照应,为你提供消息、人手、乃至合适的‘身份’介入某些劫难,都要便利得多。况且……”
圣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它如今家大业大,牵绊颇多,又身处佛门眼皮底下,日子未必好过。你此次前去,既是求助,亦是给它一个……重新与碧游宫搭上线、或许能为它自身与麾下妖族谋一条更稳妥出路的机会。个中分寸,你自行把握。”
顾衍心中了然。这是要他以“上清嫡传”的身份,去整合、或者“唤醒”西牛贺洲这支潜在的、与截教有旧的妖族力量,既为己用,亦是为这些旧部在佛门大心浪潮下,寻一个不至于被随意清算或度化的“靠山”与“活法”。此事若成,对他完成“道争一线”的任务,无疑是一大助力。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姐指点迷津!”顾衍再次拜谢。这条线,价值巨大。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至于你想具体如何运作西游之事,见了夔牛,可与之详谈。它久居西牛贺洲,对各方势力、山川地理、妖魔动向乃至一些佛门布置,比老身我这隐居骊山的老婆子要清楚得多。”无当圣母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静坐聆听的林晚,脸上露出更为温和慈祥的笑意。
“至于你这道侣……”圣母对林晚道,“姑娘修行的,是生死轮回、幽冥鬼仙之道?”
林晚恭敬答道:“回圣母,晚辈确以蠢为基,蒙师尊点化,略有所得。”
“嗯,根基扎实,意境纯粹,走的也是堂皇正道,非那等邪魔外道可比。”无当圣母赞许地点点头,“幽冥地府,执掌轮回,乃三界运转之重要一环。其内法则玄奥,尤其对参悟生死、轮回之道的修士而言,乃是无上宝地。老身我昔年……与执掌幽冥的后土皇地只娘娘,倒有几分香火情谊。”
她看着林晚,缓缓道:“你若有意,老身可修书一封,送你去那幽冥地府一校一来,可凭此信,觐见后土娘娘,或能得些指点,甚至在地府谋一职司,亲身参与轮回运转,对你大道修行有莫大裨益;二来,幽冥地府亦在本次量劫牵扯之中,那唐王以及取经人之魂魄亦要经历地府投胎,你身处其间,或能察觉一些寻常仙神难以觉察的因果脉络,于顾衍日后行事,亦是臂助。不知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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