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极光海的冰书
极光海的冰面是淡青色的，像被冻住的空，冰层下涌动着墨绿色的海水，偶尔有气泡从水底升起，在冰面撞出细碎的冰晶，像撒了把钻石。最奇的是空中的极光，不是常见的绿或紫，而是七彩的光带，像无数条绸缎在风中舞动，光带落在冰面上，折射出斑斓的光斑，把冰面变成了流动的画布。
“这冰下藏着‘冰书’，”向导是位凿冰人，手里的冰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是用起源星的碎片凝成的，只有极光最盛的时候才会显形。你们看——”他指向冰面一块凹陷的地方，那里的冰层比别处薄，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淡金色的纹路，像书页上的字迹。
我们跟着凿冰人往冰海深处走，脚下的冰面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哼着古老的歌谣。星络的星图探测器突然亮起，屏幕上的起源星坐标与冰面下的纹路产生了共鸣，发出柔和的蓝光。“就在这附近，”她，“冰书在回应星图。”
凿冰人举起冰镐，在探测器指示的地方轻轻敲击。冰面应声裂开，露出一块半透明的冰砖，砖里的金色纹路清晰无比，像用金丝绣成的文字。“这是第一页，”凿冰人用手套擦了擦冰砖表面，“写的是起源星的诞生。”
星羽凑近看，那些纹路突然动了起来，像活的藤蔓在攀爬，渐渐组成一幅画面：一团混沌的星云里，一颗恒星正在诞生，周围的尘埃被它的引力吸引，慢慢聚成行星的模样。“像在讲故事，”星羽轻声，指尖在冰砖上跟着纹路滑动，“比任何书都生动。”
星络用探测器扫描冰砖，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翻译后的文字：“起源星为母，散其光为星，落其尘为土，育其灵为万物。”她念着文字，眼睛越睁越大，“原来所有星球都来自起源星，我们都是同源的！”
凿冰人又在旁边凿开一块冰砖，这次的纹路是银色的，组成无数细的光点，像在跳舞。“这页讲的是生命的诞生，”他，“起源星的光化作精神，尘埃化作肉体，才有了各族的祖先。”
我看着那些光点，突然想起共生树的种子——它的纹路和这些光点的排列竟一模一样。“共生树也是起源星的孩子吗？”我伸手碰了碰冰砖，光点突然涌向我的指尖，像在打招呼，然后顺着手臂往上爬，在我掌心凝成一颗的星，正是起源星的模样。
“看来它认你呢，”凿冰人笑着，“冰书只对心怀共生的人显灵，因为起源星最初的愿望，就是让万物相融。”
极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七彩的光带垂落在冰面上，像在为冰书镀上金边。更多冰砖从冰层下浮现，组成一排排冰书架，上面的纹路记录着宇宙的变迁：星球的碰撞与融合，种族的相遇与分歧，共生信念的诞生与传抄…
星羽抱着琴坐在冰书架前，指尖无意识地拨动琴弦，琴声与冰砖的纹路产生了共鸣，那些静止的画面突然活了过来——古人们在光桥上握手，不同种族的孩子在同一片草地上玩耍，共生树的种子在不同星球发芽……“是和谐的旋律让它们动了，”星羽惊喜道，“冰书喜欢温暖的声音。”
我们跟着冰书的指引，一页页看过去，直到最后一块冰砖。这块冰砖是黑色的，里面的纹路却泛着金光，组成一个未完成的图案，像颗缺了角的星。“这是未来，”凿冰人，“起源星在问：你们想把它补成什么样？”
星络伸手按住冰砖，她的精神波顺着掌心流入，为图案添上一道蓝光；星羽拨动琴弦，音符化作紫色的光，补全了另一角；我想起共生树的模样，用指尖在冰砖上画了圈藤蔓，金色的纹路立刻顺着藤蔓生长，填满了最后一块空缺。
完整的图案突然爆发出强光，与空中的极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凿冰人，这是冰书在回应我们的愿望，起源星收到了我们的答案——共生的未来。
离开极光海时，凿冰人送给我们一块冰砖，里面封着一片极光的碎片。“它能让你们记住起源星的嘱托，”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别忘了我们同源同根。”
往冰海边缘走时，极光还在闪烁，冰书架渐渐沉入冰层，像在等待下一批心怀共生的人。回望极光海，七彩的光带在冰面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把我们走过的脚印都罩在里面，像在“你们的故事，冰书记下了”。
“下一站，回归星。”星络看着星图，手指指向起源星旁边的一颗行星，“那里是离起源星最近的星球，据还保留着最原始的共生之地。”
星羽把冰砖系在琴上，冰砖里的极光碎片在琴声中轻轻晃动：“同源同根，难怪我们总想着要在一起，原来是刻在骨子里的愿望啊。”
星舰升空时，极光海的冰面在下方泛着七彩的光，像块巨大的调色盘，装着宇宙最初的颜色。我摸着掌心那颗由冰书光点凝成的星，突然明白：所谓“分歧”，不过是忘了我们都来自同一片星云；所谓“共生”，也不是刻意的迁就，而是回归起源星最初的约定——让同源的我们，像最初的尘埃一样，在彼茨引力里，温暖地相聚。
冰砖里的极光碎片轻轻发亮，像在应和。我知道，它会陪着我们，把起源星的故事带到回归星，让最原始的共生之地知道：它的孩子，没有忘记回家的路，也没有忘记彼此相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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