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压抑的 anticipation 。周宇那边传来了消息，“数据匕首”程序已经完成，并进行了无数次模拟测试，用他的话，“理论上能捅进去，但会不会把捅个窟窿，只有老爷知道。”
团队所有人都将王雷搞来的特殊装备随身携带，甚至睡觉都不离身。清心耳挂几乎成了常态佩戴，那微弱的宁神效果至少能驱散一些因持续紧张而产生的焦躁。陈定一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稳固心神，绘制了大量备用的“破障符”与“固魂符”。苏婉反复研究阿喜的日记残页和遗物照片，试图更深地理解那份执念的本质。林明则……更新了他的土味歌单，加入了《野狼disco》和《爱情买卖》等他认为“杀伤力”更强的曲目，并给新手机配了个超大容量的充电宝。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一次，并非在预定的午夜。而是在一个色阴沉的下午，距离上次直播大约一周后。
起初，只是些微的异样。
苏婉正在整理数据，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如同幻觉般的、扭曲的八音盒音乐，夹杂着几声压抑的窃笑。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对面楼栋几个正在阳台晾晒衣物的居民，动作同时停滞了一瞬，脸上露出了茫然又似哭似笑的表情，但随即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几乎同时，王雷佩戴的经过改装的、能够监测环境异常能量波动的腕表，发出镣沉而持续的振动警报。屏幕上显示，以他们这栋公寓楼为中心，半径约五百米范围内的环境能量读数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攀升，并且频谱中出现了与“哭泣丑”高度吻合的特征波段！
“它来了！范围更大，不是针对个人，是在进行区域性渗透！”王雷低吼一声，立刻启动了公寓内预设的简易屏蔽装置（虽然效果存疑），同时通过加密频道紧急联系周宇和所有成员。
林明正无聊地刷着外卖平台，考虑晚上吃啥，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桃木牌和清心符同时开始微微发烫。他下意识地看向客厅的电视屏幕（虽然关着），那漆黑的屏幕仿佛变成了深潭，一个穿着斑斓丑服、泪流满面的虚影一闪而过，对着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靠！大白也出来吓人？！”林明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陈定一手中的定魂盘指针开始剧烈摇摆，不再指向特定方向，而是如同失控般旋转，显示着异常能量场正在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最诡异的是窗外街道上的景象。
原本正常行驶的车辆，有几辆突然开始如同喝醉酒般蛇形走位，司机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像是被强迫做出的夸张笑容，眼神却充满了恐惧。人行道上的行人，有的突然停下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地、幅度极地抽搐起舞，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有的则莫名地开始低声啜泣，可嘴角却在上扬；甚至有几个孩童，指着空无一物的空，发出咯咯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欢乐与恐惧，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泼洒在这片街区的现实郑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隐约还能听到那走调的八音盒旋律和混合的呜咽窃笑声，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背景音乐，正试图覆盖现实的声音。
“它在测试……或者，它在预热！”苏婉看着窗外那超现实的一幕，脸色发白，“它的力量增强了，已经能直接、大范围地轻微扭曲现实，干扰普通饶心智！这是在为接下来的主菜营造‘氛围’！”
“周宇！”王雷对着麦克风喊道。
“监测到了！信号源强度是上次的三倍以上！覆盖范围正在扩散！”周宇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尖细，“能量读数还在飙升！它……它好像要把这片区域暂时变成它的‘领域’！我的程序已经就绪，就等它的主通道完全打开！”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公寓内所有的屏幕——苏婉的电脑显示器、备用笔记本、甚至林明那部新手机的屏幕——同时不受控制地亮起！
没有用户操作，没有系统界面。
屏幕先是陷入一片如同浓稠墨汁般的“噪点黑”，随即，那熟悉的、破败扭曲的马戏团帐篷背景缓缓浮现。但这一次，背景更加清晰，那垂落的条幅仿佛就在眼前，阴影中的“观众”轮廓也似乎更加具体，充满了恶意的好奇。
镜头缓缓推移，聚焦。
那个穿着褪色丑服的身影，背对着屏幕，耷拉着肩膀，低声的啜泣比以往更加清晰，更加具有穿透力，即使隔着“清心耳挂”，也如同冰冷的针，试图钻进耳膜。
然后，它开始转身。
动作比上一次更加缓慢，更加充满仪式福每转动一度，窗外的诡异景象就加剧一分，空气中那甜腻腐朽的气味就更浓一筹，那背景的八音盒音乐就更响一点。
当它完全转过身，露出那张流淌着油彩泪痕、带着扭曲笑容的脸，以及那双缓缓旋转的、暗红色的“神蚀之眼”时——
“嗡！！！”
一股远比上一次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以所有亮起的屏幕为原点，向四周爆发开来！
公寓楼的灯光剧烈闪烁，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窗外街区的混乱景象瞬间达到了顶峰，车辆的鸣笛声、行饶惊叫与诡异的笑声哭泣混合成一片！
而处于风暴眼的四人，即使有着清心耳挂的防护和提前的心理准备，也同时感到大脑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搅动脑髓！那试图放大恐惧、扭曲认知的力量，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而上！
第二次直播，开始了。
而且，是以一种更加强势、更加不容抗拒的姿态，直接将现实的一角，拖入了它的“狂欢”前奏。
“周宇！就是现在！”王雷强忍着意识的震荡，发出了指令。
真正的战斗，在这一刻，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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