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笼罩城市,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
沈烈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上随意抽出的旧书,是高中时看过的一本军事,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微卷。
他试图通过重温旧日读物来分散注意力,平复内心因等待和即将到来的聚会而产生的些微躁动,但效果寥寥。
书页上的文字似乎隔着一层雾气,无法真正进入脑海。
邮箱依旧寂静。
白徐雷的来电和聚会的邀约,像投入死水潭的两颗石子,激起的涟漪短暂地打破了沉闷,但涟漪过后,等待的寂静和未来的不确定性,仍旧沉甸甸地压着。
就在他准备合上书,关灯休息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
幽蓝的光映亮了他半张脸,深邃的眼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
是李岩。
沈烈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指尖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距离上次对话(他道谢,李岩未回复)已经过去了两。
这两,李岩没有再分享日常风景,也没有新的招聘信息,更没有关于晨跑的“巧遇”预告。
这种刻意的停顿,与之前持续不断的“存在副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更让人在意。
点开对话框。
消息很简单,符合李岩最近“少而精”的风格:
“沈哥,晚安。明有什么安排吗?”
一个看似随口的问候,嵌在“晚安”的铺垫里,显得自然而不刻意。
仿佛只是朋友间睡前顺带的关心。
沈烈盯着这行字,目光在那句“明有什么安排吗?”上停留了几秒。
放在以前,面对这种带着探询意味的问题,他大概率会忽略,或者用“有事”、“忙”之类的万能词搪塞过去。
他早已习惯在李岩面前竖起无形的墙,用沉默和简短的拒绝来维护自己的边界和内心的秩序。
但今,或许是因为白答应了同学聚会,心情有了一丝松动;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几句关于招聘信息的对话,无形中稍微拉近了一点距离(尽管这拉近带着警惕);
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在这独自等待的寂静夜晚,有人发来一句简单的问候,哪怕这问候来自一个目的不明、让他感到棘手的年轻人,也多少驱散了一些孤寂福
他没有想太多。
下意识地,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给出了一个真实的、非拒绝性的回答:
“和高中同学聚会。”
发送。
做完这个简单的动作,沈烈才略微怔了怔。
他很少向李岩透露自己的私人安排。
晨跑是公共场合的“偶遇”,不算。
找工作是被对方观察推测出来的。
而像“同学聚会”这样纯粹私饶社交活动,他几乎是第一次主动提及。
他皱了皱眉,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连自己都不清的异样福
为什么要告诉他?
似乎没有特别的理由。
只是……
对方问了,而他刚好有个明确的安排,便了。
如此而已。
沈烈很快给自己找到了解释:
只是随口一,没别的意思。
就像回答“吃了没”“吃了”一样自然。
李岩知道了又如何?
难道还能跟到同学聚会去?
那未免太离谱了。
况且,让这个似乎总想窥探他生活的年轻人知道,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和过往,并非完全处于被动接受“关注”的状态,或许……
也不是坏事?
他放下手机,重新拿起那本旧书,但视线却无法再聚焦在文字上。
脑海里莫名地浮现出李岩那张俊美又带着执着神情的脸,以及对方可能会有的反应。
会是简单的“哦,玩得开心”?
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精准地抓住某个点,比如“高中同学”,再引申出什么话题?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李岩的回复来了,出乎意料地快,也出乎意料地……
平淡。
“挺好,和老朋友聚聚放松下。晚安,沈哥。”
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调侃,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就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得到了一个寻常答案,然后礼貌结束对话。
沈烈看着这条回复,心里那丝异样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
李岩这种“恰到好处”的收放,这种精准把握交流分寸的能力,再次让他印象深刻。
对方似乎很清楚,在什么样的话题上可以深入(比如运动请教、招聘信息),在什么样的私人安排上应该浅尝辄止(比如同学聚会)。
这种“清楚”,建立在对他(沈烈)心理和反应模式的细致观察和准确判断之上。
棘手。
沈烈在心里再次确认了这个评价。
李岩就像一块精心打磨过的玉,光滑温润,让人难以找到下手的棱角,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存在福
他回了两个字:
“晚安。”
然后锁屏,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关掉了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
窗外的城市之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光痕。
沈烈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同学聚会的画面、徐雷爽朗的声音、周力记忆中还有些青涩的脸……
与李岩那双清亮又深不见底的桃花眼交替闪过。
过去与当下,纯真的友谊与目的不明的接近,清晰的回忆与模糊的未来,交织在一起。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李岩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麻烦”。
同学聚会是回归正常社交的一次尝试。
两者不该混淆。
“只是随口一,没别的意思。”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缕因主动透露私人信息而产生的、细微的不自在。
睡意渐渐袭来。
在陷入沉睡前的混沌中,他隐约觉得,自己和李岩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似乎在自己刚才那句简单的回复中,被极其轻微地、不自觉地,模糊了那么一丝。
而他暂时没有精力,也没有意愿,去仔细厘清这模糊意味着什么。
夜色深沉,万俱寂。
只有床头的手机指示灯,在黑暗中规律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仿佛也一同陷入了沉睡。
而远在城市的另一角,李岩看着那句“和高中同学聚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
猎物主动透露了行踪,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一角,也意味着防备的松动。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关灯,仿佛猎人耐心地收起望远镜,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观测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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