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镐京大学北门附近停下。
沈烈扫码付了钱,提着纸袋下车。
雪比刚才更大了。
风卷着雪花在空中狂舞,能见度很低。
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北门外有一片空地,旁边是公交站台和几棵叶子早已落光的梧桐树。
此刻,空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鲜有人迹。
沈烈看了看时间:
一点十分。
比预计的晚了几分钟,路上太堵了。
他走到公交站台的遮雨棚下,这里能稍微挡一点风雪。
然后抬起头,望向学校大门的方向。
心跳在寂静的风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等李岩。
在等那个在雪中向他走来的年轻身影。
等待的每一秒都显得漫长。
沈烈不时看向校门,又低头看看手机。
李岩回复马上坐车回来,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时,视线尽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校门口。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厢后座走下来。
李岩没撑伞。
米白色的大衣上落满了雪花,头发也被雪打湿了,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前。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袋,正快步朝这边跑来。
隔着纷飞的大雪,沈烈能看见李岩脸上明亮的神色,和那双在雪里依然熠熠生辉的桃花眼。
他也看见了李岩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和耳朵,还有那因为没有围巾遮挡而裸露在寒风中的脖颈。
心里那点因为等待而产生的焦躁,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心疼和温柔取代。
沈烈迈开步子,朝李岩走去。
两人在漫飞雪中相遇。
“烈哥!”
李岩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因为寒冷和奔跑而带着一点喘息,
“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
他话时,嘴里呼出团团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沈烈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李岩一眼,然后抬起手,轻轻拂去落在他肩头和头发上的雪花。
动作自然,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
李岩怔了一下,随即脸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沈烈这才提起自己手中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了那条红色的羊毛围巾。
围巾在灰白的雪背景下,红得格外鲜艳夺目。
李岩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气冷,”
沈烈的声音低沉,在这风雪声中却异常清晰,
“围上。”
着,他上前一步,靠近李岩。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能感受到彼茨呼吸,能看见对方睫毛上凝结的细冰晶。
沈烈展开围巾,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认真地,将围巾绕到李岩的颈后。
柔软的羊毛面料贴上皮肤,带来温暖的感觉。
沈烈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李岩后颈的肌肤——
冰凉,光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紧致弹性。
那触感让沈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稳住心神,继续手上的动作,将围巾在李岩颈前交叉,然后松松地绕了一圈,整理好长度和位置。
整个过程中,李岩就那样安静地站着,微微仰着脸,任由沈烈动作。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烈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星目此刻专注而温柔,剑眉微蹙,薄唇紧抿,神情是罕见的认真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雪花落在沈烈的肩头、发梢,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李岩看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又酸又软,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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