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温他将脸深深埋进凌月的颈窝，如同濒死之人汲取最后一口氧气，疯狂地呼吸着那能让他平静的气息。
那浓烈到骇饶暴戾信息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收敛，虽然依旧不稳，但那股毁灭一切的疯狂，正在一点点被压制下去。
“……凌月……”
他沙哑地、破碎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和深深的依赖。
凌月被他勒得生疼，却一声不吭，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手在他背后一下下地拍抚着，像安抚一只受赡猛兽。
门外，副官和军医们看着室内相拥的两人，看着那逐渐平息下来的恐怖气息，都松了口气，同时眼底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只有那个劣质omega，能安抚陷入最终疯狂的元帅。
这个消息，恐怕很快就不再是秘密。
而凌月，靠在埃德温依旧剧烈跳动的心口，感受着他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心中没有丝毫后怕，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混杂着心疼与某种决然的情绪。
他好像……真的不能没有这个人了。
哪怕他是疯狂的，危险的，偏执的。
他也是他的埃德温。
唯一一个，会因为他一句笨拙的关心而停下暴怒，会因为他一个拥抱而平息疯狂的男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像一场淬炼，将两人之间那扭曲的羁绊，锻造得更加坚不可摧，也预示着，最终的抉择，即将到来。
军部休息室内那场惊心动魄的安抚，像一次淬火，将凌月与埃德温之间那扭曲而坚韧的纽带锻造得更加密不可分。
埃德温在凌月那纯粹到近乎笨拙的拥抱和安抚中，从彻底疯狂的边缘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那之后，他抱着凌月，在满地狼藉中静立了许久，久到副官和军医都以为他又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他才终于动了。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嘶哑的声音命令清场，然后抱着依旧有些发抖的凌月，离开了军部总部，返回了元帅府。
这一次，埃德温没有像以往那样，将失控的原因归咎于外界的压力或自身的顽疾。
他清晰地认识到，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险的爆发，根源在于他自己——
在于他那日益膨胀、几乎要吞噬掉他自己和凌月的占有欲和恐惧。
他害怕失去凌月。这种恐惧，在他意识到凌月对他有多重要之后，与日俱增，最终变成了啃噬他理智的毒虫。
会议的刺激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引爆他的是潜藏在心底、对可能失去怀中这个温暖存在的终极恐惧。
回到元帅府后，埃德温陷入了一种异常的沉默。
他依旧将凌月带在身边，但那种掌控的力度，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用近乎禁锢的力道抱着凌月，而是允许他偶尔在自己身边稍微活动，比如去窗边看看那盆月光苔，或者自己去书架上拿一本书。
他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但那里面少了几分令人窒息的压迫，多了几分深沉而复杂的审视，仿佛在透过凌月，思考着某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凌月敏锐地察觉到了埃德温的变化。
他不太明白这变化背后的深意，但他能感觉到，埃德温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那困扰甚至压过了他平日里的冰冷和暴戾。
他看着埃德温偶尔对着光屏出神，看着他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时微蹙的眉头，心里那点担忧又冒了出来。
【系统，元帅他……是不是还在不舒服？】凌月忍不住在脑海里问。
【生理指标基本稳定，但精神波动依旧处于高位震荡。】系统777分析道，【他好像在纠结什么，宿主。一种……关于你的，非常重要的决定。】
关于我的？
凌月更加困惑了。
他还能决定什么？
他的一切不早就被埃德温决定了吗？
这种凝重的气氛持续了几。
直到一个午后，埃德温处理完一批紧急军报，揉了揉眉心，看向正蜷在旁边躺椅上，抱着一本星际童话看得入神的凌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勾勒出凌月柔和的侧脸轮廓，银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专注而纯净，仿佛不染丝毫尘埃。
埃德温静静地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贪恋，有占有，有挣扎，还有一丝……近乎悲壮的温柔。
“凌月。”
他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凌月从书页间抬起头，紫眸带着询问望向他。
埃德温朝他伸出手：
“过来。”
凌月放下书，乖巧地走过去，习惯性地想要在他身边坐下，却被埃德温拉着手腕，轻轻一带，让他面对面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过于亲密，凌月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无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
埃德温没有立刻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凌月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里能感受到微弱而清晰的脉搏跳动。
他的目光落在凌月脸上，像是在描摹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如果……”埃德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如果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凌月愣住了，紫眸微微睁大。选择？
“一个离开这里，离开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过一种……没有禁锢，没有恐惧，完全自由的生活的机会。”
埃德温一字一句地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痕迹。
他紧紧盯着凌月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会怎么选？”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凌月脑海中炸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离开？自由？
元帅……在问他愿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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