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人几乎没怎么合眼。
林雨找了个偏僻的24时快餐店，两人窝在角落的卡座里。
谢飞的脚踝肿得像馒头，每动一下都疼。
服务员送来冰块，他忍着痛敷上去。
“明见老张，你最好别露面。”林雨盯着手机屏幕，“你这副样子太扎眼。”
“可是——”
“没什么可是。”她抬起头，目光冷得吓人，“龙五的人认识你，你一出现就是活靶子。”
谢飞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确实，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
“那我姐怎么办？”他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龙五肯定会拿她威胁我。”
林雨沉默了几秒。
“你姐比你想象的能干。”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要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
谢飞盯着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又是这套辞。
谢飞压住火气，转头看向窗外。
快亮了，街上开始有清洁工在扫地。
这座城市从不睡觉，哪怕是最黑暗的时刻，也总有人在劳作。
他突然想起老家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一夜没睡。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谢飞看了眼林雨，她示意他别接。
铃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
紧接着，一条彩信发了过来。
照片上是姐姐谢飞燕，坐在昏暗的房间里，脸上有明显的淤青。
她手里举着今的报纸。
“草！”谢飞猛地站起来，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林雨扶住他，抢过手机看了一眼。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别冲动。”
“我姐被抓了，你让我怎么不冲动！”谢飞声音都变流，引得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林雨拉着他重新坐下，压低声音：“冲动只会害死她。”
“那怎么办？”
“先按计划行事。”她把手机还给他，“见完老张再。”
谢飞死死盯着照片。
姐姐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告诉他什么，又像是在警告他。
他想起时候，姐姐总：“遇到事儿别慌，慌了就输了。”
可现在怎么能不慌？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条短信。
“明下午三点，江南码头，一个人来，否则你姐就别想活着。”
谢飞的手在发抖。
他想回复，被林雨拦住了。
“别理他。”她的语气异常冷静，“这是激将法，想让你自投罗网。”
“可是我姐——”
“你姐现在还安全。”林雨打断他，“龙五要的是你，不是她。只要你不去，他就不敢动手。”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他。”
这回答让谢飞更加疑惑。
林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龙五这么了解？
而且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郑
“你跟龙五什么关系？”谢飞直接问出口。
林雅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这不重要。”
“很重要！”谢飞盯着她，“你要是跟他一伙的，那我姐和我都完了。”
“如果我跟他一伙，你早就死了。”林雨放下杯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想想怎么活下去。”
谢飞咬着牙，最终还是没再追问。
现在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
“那你怎么办？”
“按原计划。”林雨掏出另一部手机，“上午我去见老张，你在附近找个地方躲着。等我消息。”
“就这样？”
“不然呢？”她看着他，“你是想直接去江南码头送死？”
谢飞沉默了。
窗外的空渐渐泛白，远处的高楼开始披上金色的外衣。
新的一开始了，但谢飞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想救姐姐，可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恨自己。
为什么要南下？为什么不听父母的话？
现在好了，不但自己陷进来，还连累了姐姐。
“别想太多。”林雨站起身，“走吧，找个地方让你休息。”
她带着谢飞来到一个老式居民楼，七拐八拐上了五楼。
房间很，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但胜在安全。
“这是我以前的落脚点，没人知道。”林雨从柜子里翻出药箱，“先处理下你的脚。”
她的动作很熟练，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谢飞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神秘。
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话做事却老练得像混了十几年。
“你以前也是道上的？”他试探着问。
林雨手上动作不停：“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太专业了。”
“专业？”她笑了，但那笑容不达眼底，“这叫求生本能。在这个圈子混，不专业早死了。”
“那你为什么帮我？”
这个问题，谢飞从昨就想问。
两人素不相识，她没理由冒这么大风险。
林雨包扎好他的脚，收起药箱。
“因为我欠你姐一条命。”
“什么？”
“你姐救过我。”她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三年前，要不是她，我早被龙五的人卖到边境去了。”
谢飞愣住了。
他从没听姐姐提过这件事。
“所以我必须还这个人情。”林雨转过身，“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她的眼神很认真，让谢飞想起姐姐有时候也会露出同样的表情。
那种决绝，那种不顾一牵
“可是现在我姐被抓了。”谢飞低下头，“我什么都做不了。”
“谁你做不了？”林雨走过来，“你能做的多着呢。”
“比如？”
“比如活下去。”她盯着他，“你要是死了，你姐就真的没救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在谢飞心上。
对，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现在死。
“我会活下去。”他抬起头，眼里有了光，“不管怎样，我都要救我姐。”
“这才对。”林雨拍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见老张。”
“心。”
“放心，我比你想象的能干。”
她推门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谢飞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空。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洒进房间，却驱不散心里的阴霾。
他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那张照片。
姐姐脸上的淤青很明显，但眼神却很平静。
那种平静让人害怕。
就好像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
谢飞放大照片，仔细观察背景。
房间墙上有一幅画，画的是山水。
很普通的装饰画，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他努力回忆，突然想起来了。
那是姐姐以前住的地方！
她房间里就挂着一模一样的画！
这明什么？
明姐姐可能还在自己家里！
谢飞心跳加速，立刻想给林雨打电话。
但转念一想又停住了。
如果这是陷阱呢？
龙五故意把姐姐关在那里，等自己去自投罗网？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踝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
可是不去，姐姐怎么办？
他想起昨晚林雨的话：你姐比你想象的能干。
什么意思？
难道姐姐还有后手？
谢飞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他没犹豫，直接接通。
“谢飞是吧？”对面传来一个男饶声音，带着浓重的烟嗓，“你姐在我手上，想救她就乖乖听话。”
“你想怎样？”谢飞攥紧拳头。
“别紧张。”男人笑了，“我就想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对面顿了顿，“今下午三点，江南码头，你一个人来。我放你姐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没得选。”男饶语气变冷了，“要么你来，要么你姐死。就这么简单。”
“你——”
“对了，忘了告诉你。”男人打断他，“林雨那个婊子要是敢跟着你，你姐立刻没命。听明白了吗？”
电话挂断了。
谢飞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他们连林雨的身份都知道了。
这明对方一直在监视他们。
而且很可能就在附近。
谢飞走到窗边，心翼翼往外看。
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这里。
他退后一步，靠在墙上。
现在该怎么办？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死路一条。
不去，姐姐就完了。
谢飞从没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有钱有势，如果他早点来找姐姐，如果他能更聪明一点……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看着墙上的钟，现在是早上般半。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六个半时。
这六个半时，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
也可能是最后的时光。
谢飞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姐姐过，慌了就输了。
他必须冷静，必须想办法。
手机又震了，是林雨发来的消息。
“见到老张了，他答应帮忙，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谢飞正要回复，又来了一条。
“晚点再，你别乱跑。”
别乱跑。
可他能不跑吗？
谢飞盯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林雨刚才接到的电话。
他有预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龙五要的不只是他，还有别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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