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黑山主阵地上,将昨夜激战的痕迹照得清晰无比。
阵地前方,那片精心布置的“口袋”区域,此刻已化为一片钢铁坟场。
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焦黑扭曲的金属躯体以各种诡异的姿态凝固在原地。
战士们正在紧张地打扫战场。
他们脸上混杂着疲惫、胜利的亢奋以及一丝麻木。
收缴武器、搬运伤员、看押垂头丧气的俘虏……
一切井然有序,却掩盖不住大战后的惨烈。
“快!这边还有活着的兄弟!”
卫生员声嘶力竭的呼喊在阵地上回荡。
担架队穿梭其间,将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伤员心翼翼地抬下火线。
林风的身影出现在战壕里。
他军装整洁,但眼窝深陷,面色沉重。
他挨个走过那些受赡战士,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同志,辛苦了!你们是英雄!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
当他走到一个用绷带吊着胳膊、脸上却满是憨笑的年轻连长面前时,脚步停了下来。
林风记得他,姓雷,是原历史中,在黑山阻击战里,为了炸毁敌军指挥坦克而拉响爆破筒与敌同归于尽的英雄。
“雷万霆!”林风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到!参谋长!”雷连长下意识要立正,却被林风轻轻按住。
“好样的!”林风用力拍了拍他没受赡那边肩膀,眼眶有些发红,“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看到你们一个个都还能喘气,我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簇拥过来的战士们,“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英雄,我们才能在这里,站着看太阳升起!”
不远处,李云龙和赵刚并肩站立。
李云龙看着雷万霆,咂咂嘴,对赵刚低声道:“他娘的,这子,命真大!”
“按老子以前的经验,这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愣头青,十个有九个都得交代在阵地上。”
“老林这又是挖坑又是下套的打法,愣是把这帮崽子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不少!”
赵刚微微一笑,也是对林风夸赞了一番,而后慨叹,“能少牺牲一个是一个,林风真是功不可没。”
就在这时,集团军直属的侦察营长气喘吁吁地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光:“报告军长、政委、参谋长!”
“战场初步统计结果出来了!”
“我军共毙尚军约两千三百人,俘虏一千五百余人(含大量伤员)!”
“击毁敌军 m26 潘兴重型坦克五辆,m4 谢尔曼中型坦克二十八辆,m3 斯图亚特轻型坦克七辆,装甲车、汽车共计四十余辆!”
“缴获各类火炮十五门,枪支弹药无数!”
“我军……我军阵亡四百七十一人,伤九百余人!”
听到这个对比悬殊的战损比,饶是李云龙见惯了风浪,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好!打得好!这买卖,值!太值了!”
他转头看向林风,眼神灼热,“老林,听见没?咱们几乎是以一换五!还干掉了廖耀湘几乎全部的坦克!”
“这仗,打得痛快!”
林风点零头,目光却投向了更远处,眉头微蹙:“军长,廖耀湘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坐以待保”
“他的主力还在,必须防止他狗急跳墙,或者……逃跑。”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几乎是同时,指挥部通讯参谋拿着两份电报快步跑来。
“报告!前沿观察哨和无人机侦察同时发现,廖耀湘兵团主力正在脱离与我军接触,有向南运动的迹象!”
“东野总司令部急电!”
“命令我部,密切监视廖耀湘动向,若其南逃,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咬住,配合主力部队,予以全歼!”
指挥部里的气氛瞬间再次紧绷!
“他娘的!想跑?”李云龙眼睛一瞪,杀气腾腾,“打了老子就想溜?门都没有!”
“老林,你怎么看?”
林风快步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手指顺着黑山以南的路线快速移动,最终重重地点在“营口”的位置上,语气斩钉截铁:“营口!廖耀湘肯定是想从营口走海路逃跑!”
“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判断依据?”赵刚沉声问,虽然他也倾向于这个结论。
“第一,他西进黑山受阻,损失惨重,已无突破可能。”
“第二,我东野主力正在快速合围,向北、向东都是死路!”
“第三,只有向南,控制营口这个出海口,他才能保留一部分实力,从海上撤徒华东或华南。”
“这是符合他核心利益,也是美军顾问最可能给他的建议!”
林风的语速极快,分析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没错!”李云龙一拳砸在营口的位置上,“决不能让他跑了!”
“老赵,立刻将我们的判断上报总部!”
“命令全军!除了留下必要部队打扫战场、看守俘虏,其余所有能动的,给老子集合!”
“追击!”
嘹亮的军号声和急促的哨音瞬间响彻黑山阵地!
“快!快!集合!”
“追击敌人!别让廖耀湘跑了!”
刚刚经历血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战士们,听到号令,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以连、营为单位集结。
坦克手冲向那些还能开动的潘兴和缴获的完好谢尔曼。
驾驶员跳上卡车、吉普车和少量的装甲运兵车。
步兵们则检查武器,带足弹药,目光中充满了追亡逐北的锐气!
李云龙站在一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做最后动员:“同志们!廖耀湘那个龟孙子要跑!咱们能让吗?”
“不能!”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对!不能!”李云龙挥舞着拳头,“咱们在黑山流了血,牺牲了战友,为的就是这一!”
“现在,轮到咱们撵着他们的屁股打了!”
“都给我拿出吃奶的劲儿来!”
“追上他们!消灭他们!”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为东北的解放,立功的时候到了!出发!”
“出发!”
“报仇!”
“解放全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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