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武器工坊的打铁声从清晨响到日暮，李阳蹲在铁匠炉旁，手里拿着一根刚锻打的枪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还是不行，一百步外打稻草人，十发能偏八发，这要是打匈奴骑兵，跟扔石头没区别。”他把枪管往铁砧上一放，火星溅了一脸也没在意。
旁边的杨洋擦了擦额头的汗，手里还攥着半块细钢锉：“师父，这枪管都锻了八遍了，熟铁里的杂质都快敲没了，怎么还是打不准？”他是李阳最得意的徒弟，一手锻造手艺在廷州数一数二，可面对这转轮步枪的精度问题，也没了辙。
李阳捡起枪管，对着光看了看内壁：“问题不在铁料，在这枪管里头。古代的弓箭靠箭羽稳方向，步枪子弹没这玩意儿，得在枪管里刻上纹路，让子弹转起来，才能打得准——这叫膛线。”
“膛线？”杨洋挠了挠头，没听懂。李阳也不解释，拿起细钢锉，在枪管内壁慢慢打磨起来：“你看着，就按我这弧度，一圈圈磨，每圈间隔半指宽，磨完咱们再试。”
这一试就是半个月。每不亮，李阳就带着工匠们泡在工坊里，枪管要先在铁匠炉里烧得通红，反复锻打去除杂质，再用冷水淬火增加硬度，最后才能用细钢锉手工磨膛线。每根枪管要磨三，手指磨出茧子是常事，有的工匠磨得太用力，钢锉都断了两根。
老工匠王师傅最先打了退堂鼓，把钢锉往木盒里一扔：“殿下，这活儿不行！好好的枪管磨得全是沟，万一炸膛了怎么办？再，一人造整枪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哪有拆成几部分做的道理？”
不止王师傅，其他工匠也跟着附和——古代造兵器讲究“匠心独运”，一把好刀、一张好弓都得一个工匠从头到尾做完，哪见过把步枪拆成“下料、制膛、制弹仓、组装、试射”五段，让不同人干的？这在他们眼里，跟“糊弄事儿”没区别。
李阳也不恼，拿起一根磨好膛线的枪管，又拎了把没磨的，带着众人往城外靶场走。“咱们试射看看，要是磨膛线的还不如没磨的准，我立马把这些枪管全熔了，还按老法子来。”
靶场里立着十个稻草人，都披了从匈奴那缴获的铠甲，距离正好一百步。李阳先让人用没磨膛线的步枪射击，十发子弹，有三发没中靶，剩下七发也歪歪扭扭，没几发打在要害。换了磨膛线的步枪，第一枪就正中稻草人胸口，后面九发有八发命中，精度翻了好几倍。
王师傅盯着靶心，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这……这咋还真准了？”
“这就是膛线的用处。”李阳拍了拍枪管，咧嘴一笑，“至于分工，咱们试试就知道。杨洋你带俩人负责下料锻打枪管，王师傅你带一组磨膛线，老张负责做弹仓，老李管组装，最后由试射组检验，每记产量、查合格数，看看比以前快多少。”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上面刻着“生产进度表”，每个工位的日产量目标、合格率标准都写得清清楚楚：“每收工前，各组把数字报给我，合格的记红圈，不合格的画叉，月底看谁做得好，发赏钱！”
刚开始分工，工匠们还手忙脚乱。杨洋锻打的枪管尺寸忽大忽，王师傅磨的膛线深浅不一，组装组经常凑不齐零件。可过了几，大家渐渐熟练起来——杨洋专注锻打，枪管尺寸越来越标准；王师傅磨膛线的速度从三一根，提到了两一根；老张做的弹仓，卡壳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周后，进度表上的红圈越来越多，日产量从以前的一造两支步枪，涨到了五支。王师傅拿着赏钱，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殿下这法子好！以前一人干全套，忙得脚不沾地还老出错，现在分工干，又快又好！”
李阳看着进度表，心里却还不满足。他拿着一支刚组装好的步枪，反复摆弄着：“弹仓装弹太慢，得改改。还有这扳机，力道太沉，新兵蛋子怕是扣不动。”他蹲在地上，用炭笔在纸上画修改图，把弹仓改成能快速装弹的样式，又在扳机处加了个弹簧。
杨洋凑过来看了看，眼睛一亮：“师父，这么一改，装弹能快一半，扳机也轻了！”
“就按这个改。”李阳把图纸递给杨洋，“咱们先把生产线扩建，再招二十个学徒，专门教他们磨膛线、装弹仓。等这批步枪装备给精锐，再教他们怎么用，往后匈奴再来，咱们就用这玩意儿，让他们尝尝‘百发百织的厉害！”
工坊里的机器声更响了，新搭的木架把工位分得清清楚楚，每个工匠面前都摆着统一的工具盒，里面的锤子、锉刀、钳子摆放得整整齐齐。试射组的士兵每都来靶场，枪声“砰砰”响，命中率一比一高。
一个月后，首批五十支带膛线的转轮步枪摆在了王府院子里，黑黝黝的枪管泛着冷光，弹仓锃亮，看着就威风。李阳拿起一支，递给孙旺：“给精锐营送去，让他们好好练，三后我去检查，谁要是打不准，罚他跑五十里！”
孙旺接过步枪，掂量拎量，兴奋道：“殿下，有了这玩意儿，再加上连弩和迫击炮，咱们廷州军的实力，怕是比长安的禁军还强！”
“那是自然。”李阳咧嘴一笑，痞气里满是自豪，“往后不管是匈奴来犯，还是长安那边有人想找茬，咱们都有底气跟他们掰掰手腕！”他看着工坊的方向，心里已经盘算起来——等这条生产线稳定了，再开一条新的，争取每个士兵都能配上步枪，到时候，廷州才能真正称得上“固若金汤”。
夕阳下，步枪在院子里排成一排，像一列沉默的卫士。陆云舒走过来，看着这些武器，又看了看李阳眼里的光芒，笑着道：“看来，咱们廷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可不。”李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有这些‘宝贝’，有你管着财政，咱们廷州只会越来越强。以后啊，咱们不仅要守好边境，还要让廷州的百姓过上好日子，让长安那边瞧瞧，我李阳在廷州，不是混日子的！”
工坊的打铁声还在继续，伴随着工匠们的笑声，在廷州城的暮色里，奏响了一曲属于“工业时代”的序曲。而李阳知道，这只是开始，他要做的，不仅是量产步枪，还要在这片古代的土地上，造出更多改变时代的武器，撑起廷州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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