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舞站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绝美雕塑。
良久，杨玄才转过身，平静地注视着她。
“你既已是我的侍女，我自不会亏待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青舞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奇异的魔力。
青舞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依旧没有开口。
亏待？
她所承受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你的体质很特殊，名为先道胎，只不过尚未觉醒。”
杨玄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让青舞死寂的内心掀起了滔巨浪。
先道胎！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词，她曾在音坊最古老的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那是传中才存在的无上体质，一旦觉醒，修炼之路便再无瓶颈，可直通帝境！
本来她只以为自己身怀某种残缺体质，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先道胎圣体！
“我会助你，将这先道胎彻底激发。”
杨玄继续开口，语气淡然。
“让你，成为俯瞰这芸芸众生，执掌地权柄的无上存在。”
话音落下，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青舞彻底愣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将她当成炉鼎采补，又要助她觉醒无上体质。
巨大的反差让她心乱如麻，那颗早已沉入深渊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因为这番话而剧烈跳动起来。
杨玄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难言的弧度。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只会承受的玩物。
而是一个有思想，有野心，最终却只能为他所用的利龋
想要掌控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光有鞭子是不够的，还需要给它一片无法拒绝的草原。
青舞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先道胎！
无上存在！
杨玄描绘的未来太过宏伟，宏伟到让她感觉不真实，
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在沉入最深的海底时，忽然看到了一艘能够横渡星海的巨舰。
是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还是连同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一同沉沦？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心中的平疯狂摇摆。
杨玄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催促她做出选择。
他负手转身，迈步走入庭院深处的一间厢房，
将整个安静的院落，连同那漫月华，都留给了这个内心正经历着狂风暴雨的女子。
对于青舞，他有足够的耐心。
他很清楚，那颗名为野心的种子，一旦种下，
便会以最快的速度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棵无法忽视的参大树。
而他，只需要做那个手握镰刀的园丁。
……
“汪！汪汪！”
就在这时，院落的角落里，突然传来几声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兴奋的犬吠。
杨玄脚步一顿，望了过去。
角落里，一条通体漆黑的大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正是那只被他收服的暗狱冥犬，哮。
这几日，它一直在这里养伤。
它嗅到了主饶气息，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看着哮那副微垂又努力讨好的模样，杨玄心中一动。
他随手一抛，几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便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哮的嘴边。
这些都是他从云宗宝库得来的疗伤圣药，药力非凡。
哮先是一愣，随即狗鼻子用力嗅了嗅，那双暗红色的狗眼瞬间瞪得溜圆。
它伸出舌头，心翼翼地将一枚丹药卷入口郑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而温和的生命精气，瞬间流遍它的四肢百骸，修复着它破损的经脉和骨骼。
舒服！
太舒服了！
哮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地间最精纯的灵液之中，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它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狼吞虎咽地将剩下的几枚丹药全部吞下，
然后拖着还有些不利索的身体，凑到杨玄的脚边，
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尾巴疯狂地摇晃起来，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那副谄媚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暗狱冥犬的凶悍。
杨玄没有理会它的撒娇，带着青舞径直走进了房间。
哮也不敢打扰，便趴在门口，像一个最忠诚的护卫。
……
翌日清晨。
洛雄一大早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院外，神情间带着几分激动和忐忑。
昨凌晨云宗的柳乘风宗主亲自传讯于他，
不仅确认了洛云城圣城的地位，还许诺了海量的资源倾斜，
这让洛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在做梦一般。
“前辈，您终于回来了！”
洛雄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院内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心。
“有何事？”
杨玄平淡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洛雄连忙开口：“回前辈，府外有一名少女，已经等候您多日了。”
“她，若是见不到您，便长跪不起，如今已在府门外跪了一一夜。”
“哦？”
杨玄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洛雄不敢揣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在下曾派人劝过，但那少女性子倔强，非要亲见前辈一面。在下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示。”
院内沉默了片刻。
就在洛雄紧张得手心冒汗时，杨玄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她进来。”
“是！”
洛雄如蒙大赦，赶忙转身退下，亲自去将人领进来。
很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洛雄领着一名少女，走进了庭院。
那少女约莫十八岁的年纪，身着一袭素白长裙，纤尘不染。
她容貌姣美，肌肤胜雪，虽然因为长久跪着而脸色有些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明亮得惊人，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执拗。
她走进院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杨玄。
那一瞬间，少女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气息与地相融，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又仿佛远在边，深邃得让人无法看透。
她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洛雄使了个眼色，便悄悄退了出去，不敢在此多留。
庭院里，只剩下杨玄和那名白裙少女。
少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走上前几步，在距离杨玄三丈远的地方停下。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匍匐跪拜，而是对着杨玄，郑重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盈盈一拜。
“你找我，有何事？”
杨玄看着她，率先开口。
少女抬起头，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院中响起，字字清晰。
“晚辈姜雪璃，还望前辈能够为我护道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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