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座充斥着玻璃与钢铁气息的现代化酒店,张佑、冷月凝与唐紫尘三人,仿佛穿过了一道无形的时空门帘,步入了临渊市的另一面——城北老城区。
这里的时光流速似乎都缓慢了下来。脚下是饱经风霜、被岁月磨得光滑温润的青石板路,缝隙里倔强地生长着翠绿的苔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低矮建筑,白墙黑瓦,飞檐翘角,木质的门窗上雕刻着繁复而古旧的花纹,油漆斑驳,露出木材本身的纹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老木头、陈年茶叶、淡淡药材以及炊烟的独特气息,与市中心那香水与尾气交织的味道截然不同。巷陌纵横交错,深处传来隐约的吴侬软语或象棋落子的清脆声响,生活气息浓厚,却也带着一种深藏不露的沉淀福
张佑怀中的玉佩,自踏入这片老城区后,那温热的指引感变得愈发清晰和急切,如同归巢的蜂鸟,坚定不移地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他循着这冥冥中的感应,穿过几条熙攘却不喧闹的街巷,绕过几个飘着食物香气的摊,最终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店铺门面不大,甚至有些不起眼。一块深褐色的木质牌匾悬挂在门楣上方,上面用古朴的字体镌刻着三个大字——“回春堂”。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边角处甚至有细微的裂纹,却更添几分沧桑底蕴。门是两扇对开的木格门,半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略显昏暗的光线和古旧的药柜一角。这是一家老医馆,与周围那些售卖工艺品或特色吃的店铺格格不入,静静地伫立在此,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望者。
然而,此刻这回春堂内传出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应有的宁静。
一个极其嚣张、充满戾气的男声正在里面叫骂,语气粗鲁不堪:
“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老板看上你这破铺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识相的就赶紧在这转让协议上按个手印,拿着钱滚蛋!否则,哼,老子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这破店开不下去!让你在临渊市混不下去!”
伴随着叫骂声的,还有推搡桌椅和瓷碗落地的碎裂声响,以及一个苍老、带着愤怒与无助的喘息声。
张佑眉头瞬间蹙起,光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而且目标还是一家医馆?他正欲迈步上前看个究竟,身侧却传来了另一个轻佻浮滑的声音。
“哟!哥几个快看!哪儿来的这么两位水灵灵的妹子?这气质,这身段,可比夜场里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只见从旁边一条巷里,晃荡出来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一人剃着寸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眼神浑浊,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冷月凝和唐紫尘,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淫邪笑容。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是差不多的德行,目光在二女身上来回扫视,满是贪婪。
显然,他们是刚好路过,被冷月凝的清冷绝俗和唐紫尘的清丽脱尘所吸引,精虫上脑,便凑了上来。
那寸头青年见张佑站在两女前方,似乎是一起的,便歪着嘴,用下巴点零张佑,语气极其不逊:“喂,子,你混哪儿的?知道这片儿是谁罩着的吗?识趣的就赶紧滚蛋,把这两位美人儿留下来,让哥们儿好好玩玩,开心了,不定还能赏你几个子儿花花。”
他这话一出,连旁边回春堂里的吵闹声都似乎停顿了一瞬。
张佑眼神一寒,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冷冽。他还没动作,身边的冷月凝已是目光如冰刃般扫向那寸头青年,握着短刃的手微微收紧,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让那三个混混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然而,出乎张佑和冷月凝意料的是,唐紫尘却忽然上前半步,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绽开一抹浅淡而奇异的微笑,那笑容纯净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与她平日清冷的气质形成微妙反差,更是让那三个混混看得眼睛发直。
“哦?”唐紫尘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好奇,“这位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让我们陪你们玩?不知道……你们想怎么玩呢?”
她一边着,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轻轻弹动了几下。一丝无色无味、细微到极致的粉末,随着她话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笼罩向那三个混混。
张佑和冷月凝都是感知敏锐之人,立刻察觉到了唐紫尘那细微的动作和空气中那几乎不可察的能量波动。张佑原本准备出手的姿势微微一顿,冷月凝也按下了即将出鞘的短刃,两人都选择相信唐紫尘的手段。
那寸头青年见唐紫尘非但不害怕,反而笑语盈盈,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慑,或者本身就是个爱玩的,顿时心花怒放,淫笑道:“嘿嘿,美人儿真上道!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欲仙欲死,玩得开开心心!” 着,就要伸手来拉唐紫尘。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唐紫尘衣袖的刹那,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紧接着,他脸上那淫邪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度的惊恐和痛苦!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腹下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啊——!我……我的……好痛!好痒!像……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咬!!”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惨叫着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裤裆,身体蜷缩成虾米状,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服,痛苦地翻滚哀嚎起来。
那痛苦的模样,绝非伪装,看得人头皮发麻。
唐紫尘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她看着地上打滚的三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寒。她侧过头,对张佑和冷月凝低声解释道,声音平静无波:“一点教训罢了。他们中了我的‘春风一度散’,十二个时辰内,会尝尽蚀骨挠心之痛,并且……从此以后,再也别想用他们那肮脏的‘作案工具’去祸害别的姑娘了。”
她的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张佑和冷月凝都明白了那“不能再作案”的含义。这惩罚,对于这等淫徒而言,可谓是对症下药,再合适不过。
张佑点零头,对唐紫尘的处理方式没有异议。对付这种人渣,无需讲究什么江湖道义。
解决了这个插曲,三饶目光再次投回那家依旧传来争吵声的“回春堂”。医馆内的冲突,以及玉佩明确的指引,都预示着,这家看似不起眼的古老医馆,恐怕才是他们此行真正的关键所在。
张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地上那三个已经失去威胁、只会哀嚎的混混,迈步走向回春堂那半掩的木门。冷月凝与唐紫尘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如同他最可靠的翼护。
老城区的风,似乎在这一刻,带上了一丝肃杀与探寻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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