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紫兰轩的除夕之夜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一年一度的盛事，长安城中的各大乐坊、雅集无不铆足了劲筹备。
杨轩之名，他们并非不想请来捧场。
可问题是，连朝中权贵、江湖名门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提他们这些风月场所了。
而杨轩出手的东西，每一次都轰动全城。
上回那幅《樱花仕女图》，不少人曾想让紫兰轩再复刻一幅，却被紫女直言相告——那是杨轩亲笔所作。
若要再造，除非他亲自执笔。
如今这场除夕夜宴，无论他是沿袭旧法，还是另辟蹊径，注定会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谈资。
……
随着年关临近，长安街头渐渐挂满了红灯，夜禁的时间也悄然延后。
然而，因各地江湖人士纷纷涌入，城中秩序日渐混乱，官府只得加强盘查，寻常百姓出入也都需层层查验。
尤其是六扇门的差役，几乎日日穿行于街巷之间。
此时紫兰轩内，紫女刚将请柬送出一日，全真七子竟已来了四位：
丹阳真人马钰、长春真人丘处机、玉阳真人王处一、清净散人孙不二。
四人皆身披厚重道袍。
以他们的修为，虽能短暂御寒，却难长久抵御严冬刺骨。
可这紫兰轩中暖意融融，仿佛置身于江南盛夏，热得侍女们只着轻薄旗袍，舞姬则披着流纱长裙，在厅堂间翩然往来。
一众才子饮酒赋诗，笑语不断，脂粉香气弥漫其间。
这般景象下，四位道风凛然的老道突然现身，自然引得满堂侧目。
认得他们的世家子弟纷纷惊起，而不识其身份的年轻文人，则有韧声讥笑，言辞轻佻。
就在此时，紫女翩然而至，神色从容地将四人引入密室。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更是激起千层浪——
全真七子何等人物？便是王公贵族亦难邀其临门，怎会踏入这风尘之地？
“弟子拜见四位真人。”
“无上尊，贫道等见过杨居士。”
密室内，杨轩正静坐于茶案之前，眉目清朗，气度如云外仙客。
丘处机等人一见之下，心头皆是一震。
眼前少年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自有超凡之姿，实非常人所能及。
“四位真人，请上座。”
杨轩原打算在腊月三十的易宝会上再与他们相见，未曾想他们竟提前到来。
早知如此，自己倒不如亲赴终南，登门相邀，方显敬重之意。
他轻轻取出一册《道德经》——正是此前清净散人所赠的重阳本子，旁边另放着一卷秘籍，赫然是全真教早已失传的《先功》心法。
“诸位真人想必也听过一些关于弟子的传言——我身负奇技、武艺惊人，乃文武双全之士。”
“无上尊，不知杨居士此言何指？”
丘处机等人面面相觑，神色微凝。
这些传闻他们略有耳闻，却不以为真。
在他们心中，杨轩不过是一位风雅书生，且确有功名在身，乃关中解元，并非江湖中那些沽名钓誉之徒。
或许他修习过《全真大道歌》，略有成，但他们绝未想过此人竟会身怀绝学。
毕竟江湖不同于庙堂，锦衣卫、东厂乃至护龙山庄耳目众多，但凡高手露脸，必有记录。
可杨轩数次出手，虽有人目睹，却始终无人能查清其底细。
就连霍休至今仍不知青衣楼杀手为何覆灭，任务又是如何失败。
至于全真教，若非杨轩此次主动提及“分派”之事，他们最多也只是察觉此人另有师承罢了。
“今日所言，实为明弟子武功之源。”
杨轩语气平和，目光澄澈：“我曾在终南山修习《大道歌》，潜心研练多年。
乡试那年，内力已有成，已不下于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论玄门内功之精纯，足可跻身一流。”
什么？！
四人闻言俱是一怔，齐齐望向杨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修炼数年便达一流高手之境？这几乎已追上他们全真七子中修为最浅者！
更何况，杨轩十六岁便中举，岂不是五六年间便走完了他们十几年的路？
“当年我初窥内功门径之后，于终南山中机缘巧合得遇恩师。
蒙其倾囊相授，习得旷世神功，更在其指引下，寻到了一处重阳祖师留下的石刻遗迹！”
话音未落，杨轩指尖轻点桌面，似执笔挥毫，行云流水般划过数道痕迹，片刻后留下四行十六字：
玉女心经，胜出全真；重阳毕生，未曾服人！
全真七子闻言皆惊，面面相觑，神色不定，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谁也没想到，杨轩竟会在此时揭露如此多尘封旧事。
“玉女心经……竟能凌驾我全真武学之上？此话何解？”丘处机眉头紧锁，显然不信世间有哪门功夫可压倒全真正统。
杨轩淡然道：“玉女心经乃古墓派至高绝学，为林朝英前辈所创。
此功剑意奇诡，尤以最后一式‘玉女素心剑’最为精妙，融双人合击之巧，论变化之深，不在罡北斗阵之下，甚至更显玄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这四句正是重阳祖师研习玉女心经后所题，而他在同一密室之中，亦留下了克制此功的法门——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
若前番言语尚存疑虑，此刻这四字一出，四位真人再也无法端坐如常，心头轰然震动。
忽然间，杨轩身形微动，一拳直击而出，招式看似拙朴，却蕴含千钧之力，宛如猛虎扑食，直取丘处机胸口。
砰！
丘处机仓促举剑格挡，只觉一股刚猛劲气自兵刃传来，震得手臂发麻，身形连退三步。
那一拳霸道无匹，竟似与降龙十八掌并肩，且力道四面合围，气势如渊，令人避无可避。
不等喘息，杨轩已变拳为爪，凌空疾抓，五指如鹰喙破空，直袭马钰面门。
——九阴白骨爪！
马钰曾在蒙古亲眼见过梅超风施展此技，阴狠毒辣，爪影森然。
可杨轩这一抓虽形似，却毫无邪意，反有一股浩然正气沛然涌动，仿佛道家真元凝于指尖。
嘭！
拂尘承受不住那雄浑劲力，当场断裂。
杨轩一爪虚按于马钰肩头，未下重手。
紧接着，面对王处一与孙不二左右夹攻，他广袖一扬，似清风拂柳，轻轻掠过两人攻势。
然而袖底暗藏锋芒，数道内劲悄然迸发，瞬息之间，二人手臂一麻，手中拂尘齐齐坠地。
“这……这是九阴白骨爪？方才杨居士所用，当真是《九阴真经》中的武功？”
九阴白骨爪名动江湖已久，但方才杨轩所展三式，仅此为其一耳。
真正令他们心悸的，是他出手之快、意境之高、威力之强，已远非常理可度。
短短三招，若非对方手下留情，他们早已重伤在即，乃至性命难保。
如今不过是惊出一身冷汗罢了。
此时回想坊间传闻，竟似一一应验——此人确是当世绝顶高手无疑！
“大伏魔拳、九阴神爪、手挥五弦，此乃《九阴》下卷三大要术。
弟子主修大伏魔拳。
至于九阴神爪，曾传于玉罗刹与云罗郡主，唯恐其误入歧途，堕入邪道，故特加详注，明示正途。”
杨轩继续道：“因此我自身修炼，也略有成。
此外，玉罗刹亦习得九阴心法与身法；诸葛神侯府无情姑娘习得九阴身法，紫女姑娘更是尽得《九阴真经》全篇。”
四人听罢，心神再起波澜，万万没想到，《九阴真经》竟已被他传出多人之手。
“至于那处遗刻所在的密室，便藏于古墓深处。
上回弟子登山，已将此事告知现任古墓主人。”
噗！
此言一出，犹如利刃穿心。
此前赠功他人或可理解，如今竟是直接将祖师秘藏交予外人？
“遗刻竟在古墓之中？而且……古墓派已然掌握《九阴真经》？”
杨轩缓缓点头：“重阳祖师曾有训诫：全真门人不得修习九阴之术。
可如此神功埋没荒冢，实乃明珠投暗。
弟子思之再三，终决定托付古墓之人。
毕竟两派渊源深厚，此举也算完成祖师对林前辈的一份未竟之情。”
“无上尊……”四人齐声低叹，虽心有不甘，欲正门规，却深知实力悬殊，无力制约。
更何况，杨轩与全真之间，不过一段香火之缘。
今日能坦诚相告，已是仁至义尽。
“另外，这是弟子从重阳祖师亲笔手稿中发现的另一部绝学——先功。”
着，杨轩将一卷绢册轻轻置于《道德经》之上，动作恭敬。
“《九阴真经》固然是我教禁忌，但《先功》不同。
此次邀请诸位真人前来，便是希望这门绝学回归本源，物归其主。”
“先功！！”
刹那间，四人心神俱颤，望着那薄薄一卷，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丘处机才颤声道：“无上尊……全真上下，感激居士大恩！”
先功从未真正失传，只是传功之人——周伯通不知所踪，致使全真教两大绝学就此尘封多年。
这也让全真一脉十余年来日渐势微，仅凭罡北斗剑阵勉强维系威名于江湖。
七子武功虽在寻常武林中已属不俗，但面对真正的顶尖强者，终究难称一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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