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玉磬长老分发下的引路玉符散发出柔和清光,在李夕会长老的灵力催动下,化作一道仅有本宗之人可视的纤细光带,蜿蜒指向岛屿深处。
沿途所见,愈发令人惊叹蓬莱之玄奇。
脚下并非寻常土地,时而可见晶莹如玉的灵田阡陌,种植着外界罕见的奇花异草,灵气氤氲成霞,时而飞越深不见底的幽谷,谷中云涛翻涌,隐有龙吟凤鸣之音回荡,时而又穿行于一片悬浮的晶莹山峦之间,山体通透,内里似有灵脉如星河流动。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云雾散开,一片错落有致、依山傍水而建的建筑群映入眼帘。
那便是此次分配给来客的休憩之所——云阁。
云阁并非单独一栋楼阁,而是一片占据了一座灵秀山峰及周边区域的建筑群落。
主体是七座呈北斗七星方位分布的三层楼阁,飞檐斗拱,以某种温润的灵玉混合灵木搭建,通体流转着淡淡的防御符文光泽,既能聚灵,亦能隔音,防护。
七座主阁之间,有廊桥相连,廊桥凌空,两侧云海舒卷。
每一座主阁之后,还附带数间清雅静室,显然是供各峰核心弟子或长老单独使用。
山峰之下,灵泉潺潺,汇成一汪碧潭,潭边奇石林立,灵植繁茂,环境清幽至极。
整个区域的灵气浓度,比之接引台附近又浓郁了三分。
“七星拱月之势,聚灵锁元之阵,” 李夕会长老扫视一周,微微颔首,对蓬莱的手笔表示认可,“簇不错。各峰弟子,按先前安排,入住对应主阁。”
阁老则早已不知何时,悄然消失,想必自有其居所。
步入云阁,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为宽敞,运用了须弥芥子之术。
一层是公共区域,设有简单的议事厅、茶室;二层、三层则是分隔开的独立静室。
李夕会长老简短吩咐:“各自挑选静室休息,勿要随意离开云阁区域,更不可与其他宗门弟子私下冲突。明日辰时,于簇集合,前往演道碑。抓紧时间调息,风云大比,明日才算真正开始。”
众人称是,各自散去。
许自修选了三楼东侧的一间静室。
推门而入,室内陈设简洁却不失雅致:一张玉榻,一方打坐用的蒲团,一张书案,一盆静静绽放的月影兰。
窗外正对着山峰云海,视野开阔。
静室本身便有精妙的聚灵阵纹,丝丝缕缕的纯净灵气从地板,缓缓渗出,滋养身心。
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变幻莫测的蓬莱云海。
余婉音的身影悄然出现,坐在他肩膀晃着脚丫,“好地方,许自修,你在这买块地常驻如何?”
许自修摇了摇头,“诸事未果,如何安身立命。”
木木有样学样,爬到许自修另一边肩膀,它身形更,树叶手叉着腰,叽里咕噜着“哇呜,大海啊,你全是水。”
许自修勾唇一笑,“如今境界如何了。”
余婉音哀叹一声,“我才惊蛰楼,第三境,木木比我厉害多了,已经清明楼了,第五境呢。”
“第五境......”
许自修喃喃自语。
这至少意味着,哪怕是通境修士的生死杀招,有木木在,许自修性命无虞。
而同境之争,哪怕高他许自修一境,若无神异本领,想要胜许自修。
难如登。
“人家也想出来透透气呢。”
姼嫴的声音响起时,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境界提升之后,尤其是道心化作剑宫,浮世绘本虽然表面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与许自修的关系愈发紧密。
只要他想,可以轻易感知到浮世绘本收容之物的“心念”。
在将姼嫴收入浮世绘本之后,许自修当然彻底了“剖开”了姼嫴多次。
于是她在他身体里留下的布局,以及她对自己是否是“魔子”的执念,已然洞悉。
她要做的,是借“故音”唤醒许自修那并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魔子记忆”,许自修想要的,是借她的魔音锤炼自己道心以及元阳韵道诀的功法境界。
相当于两个人在拔河。
若姼嫴赢了,许自修不至于全盘皆输,但到底来,会归姼嫴。
若许自修借姼嫴锤炼至元阳韵道诀圆满之境,才算真正有了话事的权利。
不论是那些赠他元阳韵道诀的女子,还是在他体内留下元阴的师尊。
都不再能直接决定许自修的命运。
许自修必须这么做。
也不得不这么做。
许自修眸光微敛,先是再次确认了周身布下的隔绝术法,灵力流转,如同无形的壁垒将静室与外界彻底分割。
做完这些,他才心念微动,松开了对浮世绘本那一页的部分束缚。
“可以。”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虚幻又凝实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洇染而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静室之内。
正是姼嫴。
她并未像余婉音或木木那样亲近,而是带着一种审视又慵倦的姿态,仿佛这里是她久别的寝宫。
她赤足轻点光洁的灵玉地面,足踝纤细,肌肤是那种不见日的冷白,偏偏脚趾尖端染着极淡的、近乎妖异的紫,不知是精心涂抹的丹蔻,还是她生魔魅体质所显现的异色。
她径直走向那张唯一的玉榻,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是她的专属席位。
侧身躺下,以手支颐,一头如瀑青丝铺散在素色的玉榻上,黑白分明,刺目又和谐。
修长的玉腿交叠,曲线在非纱非绸的奇异衣衫下起伏,那衣衫的样式与材质皆非人间所有,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暗哑的光泽。
她并未看向窗边的许自修,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仿佛拨动了无形的琴弦,一丝令人心魂微颤的音韵在隔绝术法内回荡了一下,旋即消散。
“这地方......倒是比你那冷冰冰的识海有趣些。”
她终于转过视线,那双眸子依旧是初见时的深邃紫,此刻却少了几分刻意伪装的真,“灵气浓郁,人心浮动,欲望暗藏......真是滋养魔念的好温床。”
许自修依旧站在窗边,神色平静无波:“你出来,就为这个?”
“不然呢?” 姼嫴轻笑,声音低柔婉转,“看看你,也看看这所谓的仙家胜地。仙与魔,光与影,从来都是相伴相生。你在此处感受到的浩然正气之下,焉知没有蠢蠢欲动的魔念潜流?”
许自修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下清脆而克制的敲门声,在寂静的静室内显得格外清晰,瞬间打破了方才许自修与姼嫴之间无声的对峙。
许自修眸光微凝,瞬间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转身望向紧闭的房门。
他先看了一眼玉榻上的姼嫴,眼神锐利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消失,或者安静。
姼嫴接收到了这个信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紫眸中兴趣盎然,仿佛即将看到一场好戏。
许自修不再理会她,敛去眼底所有异色,步履平稳地走到门边,撤去一道简单的禁制,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箫余。
她似乎刚沐浴过,一头乌黑长发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松散地披在肩后,发梢偶有细水珠滚落,浸湿了肩头轻薄的衣料。
身上换了一套浅碧色的常服,款式简洁,却更衬得她肌肤如玉,脖颈修长。
她身上传来清冽干净的皂角香气,混合着少女肌肤特有的温润暖意。
看到许自修,她那双平日里清澈冷静的眼眸里,漾开一丝只为眼前人绽放的灵动与俏皮,少了些在人前的清冷疏离。
她甚至没开口话,只是眉眼弯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非常自然地侧身从他臂弯下钻进了房间,动作流畅得像一只归巢的乳燕。
“砰。”
在她完全进入房间的瞬间,她脚跟向后轻轻一磕,那扇门便被精准地带上,发出一声轻响。
许自修还未来得及转身或开口,秦箫余已经旋身,双手极其自然地环上了他的脖颈,微微用力向下一拉。
同时,她脚尖轻轻踮起,仰起脸,温软湿润的唇瓣便精准地印上了他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却又带着一种熟稔的亲昵。
许自修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在她搂上来的瞬间,他的手臂已经环住了她纤细却柔韧的腰肢,将她稳稳接住。
当她的吻落下时,他同步地微微低头,接纳并回应了这个带着沐浴后清新水汽和独属于她气息的吻。
唇齿交缠,气息相融。
秦箫余闭着眼,长睫轻颤,完全沉浸在这个亲密的接触中,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吻起初有些急切,随即变得绵长而专注。
姼嫴已经从玉榻上站了起来。
她赤着那双染着淡紫的足,悄无声息地走近,绕着紧密相拥的两人缓缓踱步,姿态优雅得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她微微偏着头,紫眸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兴味,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秦箫余泛红的耳尖,许自修搂在对方腰际的手,两人贴合的身影......甚至仿佛能穿透表象,看到他们气息流转间微妙的灵力共鸣。
她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那抹笑意越发深了。
许自修的眼角余光冰冷地锁定了她,那眼神里没有情欲被打扰的羞恼,只有清晰的驱逐与警告。
他并未停止与秦箫余的亲吻,但心神的一部分已经高度戒备,甚至通过浮世绘本的联系,向姼嫴传递了更强的压迫福
“进去。” 他用意念冷冷命令,意指让她回归浮世绘本之内。
姼嫴接收到了,非但没遵从,反而在许自修的心湖中轻笑出声,那笑声带着魔性的回响:“不都一样吗?在心湖里,难道妾身就看不见了?这里,或是那里,于妾身而言,并无区别呢。”
就在这时,或许是察觉到了许自修那一丝极细微的不专注——可能是呼吸节奏的微变化,也可能是搂着她的手臂肌肉那不易察觉的瞬间紧绷——秦箫余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不算重,却带着明显的警告和嗔意。
同时,环在他颈后的手,指尖在他后颈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轻微的刺痛和酥麻感传来,许自修立刻收敛了所有分散的心神。
他收紧环在秦箫余腰上的手臂,将她更紧密地拥入怀中,同时加深了这个吻,带着歉意和补偿的意味,将她那点的不满和疑虑温柔地吞噬、抚平。
他的吻变得热烈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怀中的她。
秦箫余似乎满意了,那点细微的抵抗化为了更柔顺的接纳,重新沉浸在他的气息里。
而一旁,姼嫴停下了脚步,双臂环胸,就站在两步开外,静静地看着。
她脸上的玩味笑容淡去了一些,紫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讥诮,或许是审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她不再话,也不再靠近,就这么存在着,像一个无声的、知晓一切秘密的旁观者,将这亲密无间的一幕尽收眼底。
明处的缠绵,暗处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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