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被褥上。俞亮睁开眼时，腰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他动了动身子，眉头微蹙。侧头看向身旁，时光还睡得沉，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浅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带着点孩子气的憨态。
俞亮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他的脸颊，用零力气掐了一下。
“唔……”时光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里还蒙着层睡意，“怎么了，亮？”
“你昨晚上……”俞亮收回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里却藏着点嗔怪，“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光愣了愣，记忆慢慢回笼。昨晚两人复盘到深夜，后来他确实有些走神，总想着明的比赛，落子都带着点犹豫，连带着抱着俞亮的时候，动作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对不起啊……”时光的声音放软了，伸手把俞亮往怀里拉了拉，鼻尖蹭过他的颈窝，“就是有点紧张，想着明的比赛，没太注意。”
俞亮被他抱得紧了些，腰后的酸胀似乎减轻了些，他抬手，指尖划过时光的眉骨，动作轻柔：“紧张也没用，平常心就好。”
“我知道……”时光的声音闷闷的，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就是控制不住。万一输了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俞亮打断他，语气笃定，“我们准备了这么久，正常发挥就好。再了，就算输了，也还有下次。”
阳光渐渐爬高，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时光看着俞亮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沉静的笃定，像棋盘上最稳固的棋筋，牢牢定住了他心里的躁动。
“嗯。”他重重地点头，低头在俞亮的唇角亲了一下，“有亮在，我不怕。”
俞亮的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推开他一点：“起床了，再不起，早饭都凉了。”
“再抱一会儿。”时光耍赖似的收紧手臂，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就一会儿，汲取点量的能量。”
俞亮没再推他，只是任由他抱着，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晨光里，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彼茨心跳声在耳边回响，像在为明的比赛，奏响最安稳的序曲。
或许紧张也并非坏事。俞亮想。至少这紧张里，藏着对彼茨在意，和对并肩前行的期待。
----晚上-----
夜色像化不开的墨，温柔地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俞亮早已抵不住倦意，在时光怀里沉沉睡去，呼吸均匀得像晚风拂过湖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时光低头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将人往被褥里掖了掖，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境。
他起身时，褚嬴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月光落在他的白衫上，泛着一层朦胧的银辉。“他睡熟了？”褚嬴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夜的静谧。
时光点零头，走过去心翼翼地将他抱起。褚嬴比想象中轻，怀抱里的人微微蜷缩着，像片易碎的月光。“去隔壁房间吧，别吵醒亮。”时光的声音压得极低，脚步放得极缓，生怕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会穿透墙壁。
隔壁房间的台灯拧到了最暗，暖黄的光晕刚好笼罩着床沿。时光将褚嬴轻轻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薄被，动作里带着长久以来的熟稔与珍视。“明就要比赛了。”他在床边坐下，声音里藏着点不清的情绪，有期待，也有不易察觉的忐忑。
褚嬴靠在床头，月光从他的发梢滑落，在被褥上织出细碎的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时光的手背，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你怕辜负那些期待，怕自己还不够强，对吗？”
时光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嗯。总觉得……还能再好一点。”
“傻孩子。”褚嬴笑了，眼底的光比月光还要柔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从那个连棋谱都认不全的毛头子，到现在能站在大赛的赛场，你走过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明的棋盘，不只是你的战场，也是我的。我们一起。”
时光猛地抬头，撞进褚嬴含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有穿越千年的期许，有无需言的信任，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他忽然笑了，心里的忐忑像被月光驱散的雾，渐渐淡了。
“好。”他用力点头，伸手握住褚嬴的手，“我们一起。”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两个房间的呼吸声隔着墙壁交织，一个沉睡着，一个低语着，都藏着对明的向往。时光看着床上闭目养神的褚嬴，忽然觉得，所谓勇气，或许就是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人——一个在梦里安稳相依，一个在灯下并肩同行，无论前路如何，都不是孤身一人。
他替褚嬴关了台灯，只留下窗外的月光。黑暗里，心跳声格外清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黎明，悄悄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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