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社的活动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洪河正捧着那副新棋盘爱不释手，檀木的纹路在灯光下像流动的水纹。“你们可算来了！”他抬头看见时光和俞亮，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快来看这棋盘，摸上去跟缎子似的，据在日本拍卖会拍下来的，花了我爸半年工资呢！”
时光凑过去摸了摸，指尖划过光滑的盘面，果然像洪河的那样，温润得不像木头。“哇，真舒服，比咱们之前那幅塑料的强多了！”他回头冲俞亮眨眼睛，“这下你可不能再棋盘滑，落子总跑偏了吧？”
俞亮没理他的调侃，目光落在棋盘角落的暗纹上——那是一朵含苞的梅，刻得极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老物件了，”他指尖轻轻拂过那朵梅，“木纹里还带着松烟墨的味，以前大概是哪位棋手的心爱之物。”
“管它以前是谁的，现在是咱们的了！”洪河兴奋地摆开棋子，黑子白字码得整整齐齐，“来，今必须分个高下，上次你俩下到官子阶段跑了，我可记到现在呢！”
时光刚坐下，就被俞亮拽了拽衣角。他低头一看，对方正往他手里塞了颗水果糖，橘子味的，糖纸在指尖沙沙响。“待会儿输了别哭鼻子。”俞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促狭的笑。
“谁输还不一定呢！”时光把糖纸剥开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偷偷在桌下踢了俞亮一脚，却被对方反手按住脚踝，那力道不轻不重，像在“别闹”。
棋局渐渐铺开，时光执黑先行，第一手就下了个三三，惹得洪河咋舌：“你这开局也太野了！就不能学学俞亮，稳重点儿？”
俞亮执白应在目，指尖落在棋盘上时稳得没一点声响。他看了时光一眼，眼底藏着笑意——明明上次教他“金角银边草肚皮”时，这子还点头如捣蒜，转头就把规矩忘到脑后去了。
阳光从窗棂钻进来，在棋盘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随着时间一点点挪动。时光的额角渗出细汗，嘴里的糖早就化完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抿着嘴，像还在回味那点甜。俞亮落下一颗白子，恰好挡在他的断点前，时光抬头瞪他，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棋盘的影子，也映着他自己的模样。
“哎哎哎，走棋啊！”洪河在旁边急得直敲桌子，“你们俩别眉目传情了，再不下我可要替你们落子了！”
时光脸一热，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棋路，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俞亮倒是从容，指尖夹着白子轻轻一放，恰好落在关键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急什么，好棋不怕晚。”
午后的风从窗外溜进来，掀动了书页的边角，也掀动了时光额前的碎发。他偷偷抬眼，看见俞亮正盯着棋盘，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睫毛长长的，像停着只安静的蝶。那一刻，时光忽然觉得，赢不赢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棋盘，这阳光，还有身边这个人，能让时间变得像一样，软乎乎的，甜得让人舍不得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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