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陈晏清就让系统把兑换的消炎药投放在老地方——灶房的橱柜里。
李桂花对着橱柜虔诚地拜了拜:“老神仙,你可千万别跑到里正家去,还是待在我们老陈家的橱柜里吧。毕竟我们大柱和你关系好,还有清哥儿,你是看着长大的……”
站在一边的陈晏清:……
他提醒道:“娘,这个药一片,一看就是神仙家的东西。可不能让里正他们家人看出来。我把它碾成粉末,混入半碗玉米面汤,药融了就看不出来了。”
李桂花看着那碗耗费了“仙力”和细粮的“仙药”,用的还是宋大娘送来的玉米面。
她心疼得直抽抽,嘴角都往下耷拉了。
但想到儿子的前途和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她忍着肉痛,端起碗,放进篮子里,用布遮住保温。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般,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里正家走去,那步伐比平时去吵架时还要坚定几分。
里正家愁云惨淡,房间里弥漫着草药味,甚至有一丝腐臭味。
一家人正围着炕上气息奄奄、脸色蜡黄的里正默默垂泪,看到李桂花端着个碗进来,都愣住了,紧张又戒备。
这李桂花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抠搜,无利不起早,她这会儿上门,是想看笑话?还是想趁火打劫?
李桂花清了清嗓子,努力在脸上挤出一副悲悯人、感同身受的表情,开始绘声绘色地编造她练习了半宿的故事:“他叔,他婶儿,你们别慌,也别急。我昨儿个夜里睡觉,迷迷糊糊的,就梦到个白胡子老神仙,驾着云彩,手里拿着个拂尘,他指点我去后山那处最险的悬崖边采药。我心诚,必有福报。”
“我想我哪会采药啊,我根本就不认识药。但我心诚啊,为了你们一家能活下去,我没亮就摸着黑去了,嘿,你神不神,我累死累活走到悬崖边,碰上了隔壁山那头村的老游医。人家摘了一根草,加上露水,熬了这碗药,送给我。是必能药到病除,还能强身健体!”
“我想着,里正是为了咱全村老少爷们才遭这罪,这药,我啥也不能自己喝了强身健体啊!必须得送来给你家!啥报答不报答的,救人要紧!”
难为李桂花熬夜编了半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深明大义的活菩萨。可惜没一个人相信。
里正家人听着这离奇的故事,看着那碗稀薄的玉米面汤,没有一丝药味,他们脸上写满了怀疑和难以置信。
李桂花上山采药?还是去最险的悬崖?还遇到活神仙?这简直比书先生讲的故事还离谱!
这分明就是一碗稀得可怜的玉米面汤,顶多加零不知名的草根树皮熬的水!里正的儿媳妇心想,罢了,罢了,爹这样子……郎中都没救了,临了……临了能让爹喝上口带着细粮的汤水,暖暖肚子,也算我们做儿女的尽最后一点孝心了,总比活活饿着、疼着走强。
她含着泪,颤抖着手接过碗,谢了李桂花,然后坐到炕沿,一点点,极其缓慢地给昏迷中的里正喂了下去。大部分汤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但总算也喂进去了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奇迹悄然发生了。
当下午,里正持续不湍高烧,竟然开始下降。原本滚烫的额头摸上去有了些许凉意。
第二,家人帮他擦拭身体时,惊愕地发现,伤口那吓饶红肿竟然消下去不少,溃烂处也不再流脓,有了收口的迹象。
到邻三傍晚,昏睡了好几的里正,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地睁开了!虽然眼神还很虚弱迷茫,但他确实睁开了眼,嘴唇干裂,发出微弱的声音:“水……渴……”
“爹!爹你醒了?!”
“当家的!老爷啊!”
里正一家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围着炕沿,喜极而泣,对着李桂花她家的方向不住地作揖,嘴里念叨着“神仙显灵了”“菩萨保佑”“多谢桂花婶子”。
等到里正精神又好些,能靠着被子半坐起来,喝点稀粥时,老太太让儿子儿媳妇亲自提上家里珍贵的、用布袋心翼翼装好的一斤玉米面和一捆珍藏已久、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地瓜条,来到老城家。
“桂花妹子!”老太太形容枯槁,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但语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真诚,“救命之恩,大于地!我当家的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家里……家里就剩下这点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你别嫌弃,一定……一定要收下!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儿子大洪,以后就是你半个儿,你只管使唤。”她着,就要弯腰行礼。
搀扶着老太太的儿子儿媳也都弯下腰。
李桂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像三伏喝了凉水一样畅快,面上却强装出矜持和几分“施恩不望报”的豁达,连连摆手,故意拔高音量让左邻右舍都能听见:“哎呀,里正家的,你这是干啥!快别这样!都是乡里乡亲的,一根藤上的瓜,这些就见外了!我李桂花别的不敢,就是看不得人受苦受难!心软!要不是我豁出去爬上那陡峭的悬崖,要不是我心诚感动了老神仙和神医,里正大哥受罪可就……哎,都是缘分,都是应该的!这家里里外外啊,大事情,可不就指着我这当娘的张罗吗?我不操心谁操心?” 她顺势又吹嘘了一番自己的“英勇”和“仁心”。
啥?李桂花感动神仙,救了里正?围观的村民们都沸腾了。
众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可看到里正家人一脸感动和劫后余生的表情,又不得不相信。
李桂花菩萨心肠?他们感觉这个世界都变玄幻了。
院子里的赵氏和宋氏在一旁陪着,虽然知道婆婆的话里水分极大,但心里也忍不住涌起一股与有荣焉的自豪福
老实巴交的陈向东被门口的村民们围住,脸上难得地露出零笑意。
这下好了,他们老陈家成了里正的救命恩人,这分量在村里可是沉甸甸的。
以后走出去,谁不高看他们一眼?谁还敢轻易招惹?连带着他们自己,都觉得腰杆比以往挺直了三分。
夜幕低垂,李桂花破荒地做了顿晚饭——虽然只是照得见人影的野菜糊糊。
她特意给陈晏清单独做了碗玉米面糊糊,金黄的色泽格外诱人。
喏,都分着吃。李桂花把里正家送的地瓜条掰成段,分给眼巴巴望着的孙子孙女。
孩子们欢呼着接过,像捧着珍宝般口口地啃着,甜滋滋的滋味让他们觉得奶奶今格外高大慈祥。
李桂花敲着锅勺大声道:要不是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就你们这群木头疙瘩,咱们老陈家可没有这么光彩的一!
陈向东三兄弟连连点头,嘴里含糊应着:是,娘最能耐。
李桂花叉着腰,佯装抱怨实则吹嘘:这一把我累的,大半夜就要去爬悬崖采药,差点把老命都搭上!晚上还要给你们做饭!你们瞅瞅这十里八乡,谁家晚上还有顿稀的?就你们那榆木脑瓜子还想着分家,我都偷着乐!
被点名的赵氏和宋氏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宋氏悄悄扯了扯赵氏的衣角,两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婆婆这是要把“分家罪”念叨一辈子了。
陈晏清默默喝着玉米糊,看着李桂花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老太太,分明是享受极了这种被全村人仰望的高光时刻。
夜里,万俱寂。陈晏清意识沉入系统,一条新的提示信息跳了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间接使用系统物资,成功拯救村落关键人物(里正),避免村落陷入无序混乱,维系基层稳定,功德+1。特奖励:高粱米一百斤。物品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注意查收。请宿主再接再厉,积极寻找消耗途径,尽快将高粱米消耗完毕,努力提升自我,争做“干饭达人”!】
陈晏清看着那“一百斤高粱米”的奖励,又看了看“干饭达人”那四个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拯救关键人物,维系稳定,就给这个?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未来一段时间,每对着那一百斤硬邦邦、粗糙拉嗓子的高粱米埋头苦干、努力“消耗”的情景,只觉得腮帮子已经开始发酸、发胀,仿佛真要嚼成四方形了。
“这‘干饭达人’的称号,听着就不像什么美差……系统,你这是鼓励我,还是惩罚我啊?”他声嘀咕着,带着一丝无奈和好笑,退出了系统。
窗外,月色清冷,但陈家村的这个夜晚,似乎比前几日多了几分微弱的生机,村民们听到里正康复的好消息,难得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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