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场哨声响起时,墨尔本球场那片黄绿色的海洋,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愤怒和不解的巨大嘘声!
他们无法接受!他们那支由“英超战神”们组成的、不可一世的“袋鼠军团”,竟然,在自己的主场,被一支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的亚洲球队,用一种他们闻所未闻的“疯狗”战术,踢了个1:0!
而中国队的客队更衣室里,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
门,被第一个冲回来的后腰赵铁山一脚踹开! 他没有去理疗,也没有去喝水。他像一头被注入了兴奋剂的公牛,冲到了林风的面前,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林风的肩膀!
“头儿!!!”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屠夫”气息的脸上,此刻,却涨得通红,眼中,是近乎“癫狂”的崇拜! “你特玛的……你特玛的……是个‘神’!!!”
“哈哈哈哈!”前锋陈锋和孙毅也冲了过来,他们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钉子’!冯潇那个‘傻大个’,真的,就特玛像根‘钉子’一样!澳大利亚那帮孙子,下半场看到他,估计腿都要软了!”
整个更衣室,都陷入了一种极赌、在史诗级胜利面前的“肾上腺素过载”状态。他们赢了!不,是他们“屠杀”了上半场!
“够了。”
一个冰冷的、沙哑的、充满了疲惫的声音,打断了所有的狂欢。
林风,缓缓地,从那群“疯子”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他走到了战术板前,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拿起那支红色的马克笔,然后,将那个他亲手画下的、创造了“奇迹”的“4-2-4”……
——一笔,划掉!
“……头儿?”李伟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意思?”赵铁山的咆哮,也卡在了喉咙里。
“我们的‘闪电战’,”林风转过身,他那张苍白的、因为极度疲惫而沾满了汗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恭喜你们,先生们。我们,用一种最疯狂的方式,赢得了……45分钟。”
“但是,”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我们,还剩下至少45分钟。”
他指了指门外,那片依旧在发出巨大嘘声的“地狱”。
“你们以为,他们是‘傻瓜’吗?你们以为,希丁克,那个老狐狸,会让我们,再用这种‘笑话’,羞辱他一次吗?”
“下半场,”林风的眼神,扫过了每一个因为他的话,而瞬间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的队友,“……才是战争,真正的开始。”
“他们会醒过来。他们会用十倍的愤怒,十倍的冲撞,来‘撕碎’我们。”
他走到那群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的前锋(陈锋、孙毅)和那个“冒牌中锋”(冯潇)面前。
“而我们,上半场的疯狂进攻,”他看着他们,“……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那……那怎么办?!”陈锋的声音,颤抖了。
林风没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地,将那十枚代表着“中国队”的红色磁石,缓缓地,移到了战术板上。
他将它们,密密麻麻地,按在了那条,代表着“本方禁区”的、血色的“三八线”之后!
队长李伟和后腰赵铁山,猛地抬起头! 他们认得这个阵型! 他们认得这个,在工体,逼平了“神明”的……
——“地狱绞肉机”!
“头儿……”李伟的声音,沙哑,“……我们,要……”
“是的。”林风打断了他。
“我们,要再来一次绞肉机。”
他看着所有人,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却又充满了“铁血”意志的声音,缓缓道:
“上半场,我们是‘疯子’。” “下半场,我们是‘懦夫’。”
“你们,可以没有任何一次‘进攻’。但一定要竭力不让他们,在我们的半场舒服拿球。”
“我要你们,”他指着那条血色的“三八线”,“……用你们的‘身体’,用你们的‘牙齿’,用你们的‘灵魂’……”
“——去‘死’守。”
“——有球就往对方球场踢,陈锋是唯一的目标。”
……
当两队球员重新走出通道时,整个墨尔本球场,都因为中国队的首发阵容,而再次…… ——愣住了!
“……冯潇?!冯潇……回到了后卫线上?!” “中国队,换下了他们的一个前锋,换上了……一个防守后腰?!”
“上半场的三前锋,现在是单前锋?”
“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1:0领先的时候,选择了……‘全线退守’?!”
而在教练席上,澳大利亚的主帅希丁克,看着那个,在下半场,直接“站”在了中后卫位置上、不再前插一步的、中国的10号……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智慧”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于“崩溃”的、荒谬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教练”比赛。
他是在和一个,可以随意切换“人格”的……
——“魔鬼”,在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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