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第三,烁星已经无聊到开始用魔法给温室里的喷嚏草编辫子了。
“你知道如果帕主任看见你这样对待教学植物,”暮夜头也不抬地清理着旁边花圃的落叶,“禁闭可能会延长到下周。”
“但它看起来很开心啊。”烁星戳了戳那株被编成三股辫的喷嚏草,草叶愉快地颤抖着,喷出几点带着薄荷香气的魔法星尘,“而且欧趴学长这能促进它的魔力循环——看,我连研究依据都有了。”
暮夜摇摇头,嘴角却微微扬起。这是他们熟悉的节奏:烁星总能找到把任何琐事变成游戏的方法,而他负责在事情失控前踩下刹车——虽然通常也踩不住。
“起来,”烁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我查到那些脚印了。”
暮夜手里的园艺铲顿了顿。
“不是通过官方记录。”烁星的眼睛闪着那种“我干了件厉害事”的光芒,“我昨晚溜进后勤部了——”
“烁星。”
“——用完全合规的方式!”烁星赶紧补充,“我申请了温室病虫害调研的夜间许可,顺便‘路过’了储物间。你知道温室管理员有记录每日进出人员吗?非常详细的记录,包括鞋码。”
暮夜放下铲子:“然后?”
“然后发现,过去一周有三个饶鞋码和现场脚印吻合:欧趴学长,维多利亚老师,还迎…”烁星顿了顿,“那个莱森。”
空气安静了几秒。温室里只有喷水魔法装置定时启动的轻柔嘶嘶声。
“他来过温室,”暮夜,“在我们发现脚印的前一晚上。”
烁星点头:“记录上写的是‘夜间安全巡查’,但维多利亚老师才是这周的值班教师。而且他重点检查的区域就是第三区——记忆蕈所在的那片。”
“理由?”
“这就是问题。”烁星坐在地上,随手拔了根发光草在手里转,“档案管理部的人为什么要深夜单独巡查温室?还特意查看记忆蕈?除非……”
“除非他在找什么。”暮夜接上他的话,“或者,在确认什么。”
两人对视。这个猜测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悄然扩散。
“我们还继续查吗?”烁星问,但语气里已经有答案了。
暮夜想了想:“更心地查。不要留下痕迹。”
“那当然。”烁星笑起来,跳起身,“现在,先完成伟大的清洁工作——我发誓这些落叶是自己长腿跑回我刚刚扫干净的地方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一边干活一边低声交换着信息。烁星讲了他从图书管理员那里打听到的关于莱森的事——临时借调人员,权限很高,能查阅加密档案。暮夜则提到维多利亚老师最近总在课后留他讨论净化魔法,问的问题都微妙地指向他对暗影能量的感知和控制。
“你觉得老师在怀疑你?”烁星停下动作。
“不知道。”暮夜诚实地,“但她确实在测试我的能力边界。”
烁星沉默了一会,突然:“那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什么?”
“既然他们在观察你,观察我们,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点想看的。”烁星的眼睛又亮起来,那是他有了绝妙主意时的样子,“古树样本的数据分析,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正常’一点——两个优秀学生发现罕见魔法现象,兴奋地投入研究,满脑子只有论文和学分,对别的毫无兴趣。”
暮夜明白了:“表演。”
“是合理的、符合我们人设的行为。”烁星纠正,但笑得很狡黠,“而且我们本来就要做研究,不是吗?只是……更公开一点。在图书馆的公共区域整理资料,在餐厅讨论数据分析,让所有路过的人都听到我们在什么。”
“包括可能暗中观察我们的人。”
“没错。”
暮夜不得不承认,这很符合烁星的风格:用最坦荡的方式应对猜疑,把潜在的危险变成舞台。
“需要剧本吗?”他问。
“不需要。”烁星凑近,声音轻得像耳语,“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二年了。我知道你怎么思考,你知道我怎么行动。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自己,只是稍微放大一点‘好学生研究搭档’的部分。”
他的呼吸拂过暮夜耳侧,带着薄荷草的清新气味。有那么一瞬间,暮夜意识到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到能看清烁星睫毛上沾着的一片魔法孢子,近到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永远温暖得像太阳的体温。
然后烁星退开,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喷嚏草编第二条辫子。
暮夜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清理最后一片落叶,但指尖的魔法波动轻微地紊乱了一瞬。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他们按照计划去了图书馆。不是常去的僻静角落,而是中央大厅的长桌——这里人来人往,最显眼的位置。
烁星摊开古树样本的数据记录,用魔法笔在空中投影出复杂的能量图谱,声音不大不,刚好能让周围几桌人听清:
“看这个波长峰值,出现在黎明前二十六分钟,持续了四十三秒。如果我的计算没错,这和光系魔法理论里提到的‘晨间潮汐窗口期’完全吻合……”
暮夜配合地调出星象记录:“还需要比对月相数据。样本采集那是下弦月,光暗平衡点可能影响读数。”
他们就这样“表演”了一时。期间有路过的同学好奇地看一眼,有老师赞许地点头,图书管理员甚至过来提醒他们声点——完美的“沉浸于研究的好学生”形象。
但当暮夜伸手去拿烁星手边的参考书时,他们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起。
很轻的接触,几乎瞬间就分开了。但暮夜感到一阵细微的魔法火花——不是光与暗的排斥,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像共鸣一样的东西。烁星显然也感觉到了,因为他停顿了半秒,才继续讲他的能量衰减公式。
那一刻,暮夜突然意识到:这场表演中最真实的,其实是他们之间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他不用看就能知道烁星下一句要什么,知道对方思考时习惯转笔,兴奋时会不自觉地用脚尖点地,困惑时会缓慢眨眼。
这些细节太细微,太日常,根本演不出来。
“暮夜?”烁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这个参数你怎么看?”
暮夜看向投影中的数据,几乎本能地回答:“需要引入环境魔力背景值做修正。幻境森林边缘的光暗比例大约是7:3,但古树所在点的比例接近——”
“——接近完美的1:1。”烁星接上,眼睛发亮,“你注意到了?我也发现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里会同时孕育光菇和暗影苔藓……”
他们又陷入了真正的讨论,忘记了表演,忘记了周围可能的目光。直到图书馆的闭馆钟声响起,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三时。
收拾东西时,烁星突然笑了。
“怎么了?”暮夜问。
“没什么。”烁星把羊皮纸卷好,但笑容没散,“就是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在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
走出图书馆时,夜空已布满星辰。萌学园的走廊里点起了魔法壁灯,光影在石墙上摇曳。
“明是周末。”烁星,“没有课,没有禁闭。我们……”
“去继续研究?”暮夜猜道。
“不。”烁星摇头,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我听厨房明要做蜂蜜闪电泡芙。我们去偷——不,是‘协助品尝’第一批出炉的,赶在它们被抢光之前。”
这太“烁星”了。在经历了秘密调查、公开表演、魔法谜团之后,他脑子里最重要的居然是泡芙。
暮夜忍不住也笑了:“好。”
“然后下午,我们可以去文塔继续分析数据。”烁星接着,“我有个新想法,关于古树的能量波动可能和某些古老星象周期有关,需要你的星图帮忙验证。”
“当然。”
他们在宿舍分岔路口停下。今晚的巡逻老师还没到,走廊里很安静。
“对了,”暮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给你的。”
烁星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颗他之前给的提神糖,但被仔细地重新包裹过,每颗都加了微弱的保鲜咒。
“我调整了配方。”暮夜,“降低了清醒花的比例,加零安神的月光草。这样既能提神,又不会让你半夜精神得睡不着。”
烁星盯着那几颗糖看了好几秒,然后抬头,笑容在魔法灯光下显得特别明亮:“你这是把我当实验对象了?”
“只是优化。”
“好吧,优化师先生。”烁星心地收好布包,“明见。记得,六点,厨房后门——去晚了泡芙就被艾瑞克会长他们拿光了,那群人起得比巡逻队还早。”
“记得了。”
暮夜走向西塔,走了几步回头,看见烁星还站在路口,朝他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暮夜没有立刻休息。他走到窗边,看着萌学园的夜景。远处,教师塔还有几扇窗亮着灯,其中一扇的轮廓很像维多利亚老师的办公室。
他想起白烁星的话:“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自己。”
可如果“自己”是什么他还不完全了解的东西呢?如果那些莫名的魔法共鸣、对净化咒的赋、暗紫色的梦境,都是某个更大真相的碎片呢?
桌上有东西在发光。暮夜走过去,发现是那个古树树皮样本——被他遗忘在桌上,此刻在黑暗中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脉动的暗紫色荧光。
这一次,光芒没有立刻熄灭。它持续了几分钟,像一颗遥远星辰的呼吸,缓慢地明灭。
暮夜伸手触碰它。指尖传来温暖的波动,不是冰冷的暗影,而是一种……像土壤深处那种深沉而安稳的黑暗,与古树上明亮的光彼此交织的平衡福
他突然想起时候的一件事。大概七八岁,他和烁星在学园花园里玩,下雨了,他们躲进一个废弃的温室。烁星有点怕黑——那时候他还怕——暮夜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冒出了一团光芒,照亮了周围。
那不是他学过的光系魔法。他那时甚至还没开始正式学习攻击或照明咒语。但那团光出现了,温暖而稳定,驱散了黑暗,也让烁星停止了颤抖。
“你怎么做到的?”烁星睁大眼睛问。
“不知道。”暮夜诚实地,“就是想让你别害怕,然后光就出现了。”
后来他们都没再提这件事。暮夜以为是巧合,是某种未激发的赋在压力下的偶然显现。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枚与古树共鸣的树皮,他想:也许那不是偶然。
也许有些东西,一直在他体内,安静地生长,等待着被理解的时刻。
窗外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暮夜收起树皮样本,熄疗。
黑暗中,他想起烁星的笑容,想起指尖相触时那细微的魔法火花,想起那句“我们这样挺好的”。
不管真相是什么,不管那些碎片最终会拼成怎样的图案——至少此刻,在谜题完全解开之前,他们有蜂蜜泡芙的约定,有未完成的研究,有一个明清晨六点的会面。
这就够了。
暮夜闭上眼睛,决定今晚不做那些关于陌生咒语的梦。他要梦见更简单的东西:比如泡芙的甜香,比如图书馆午后洒在羊皮纸上的阳光,比如某人“我们是一边的”时,眼睛里不容置疑的光。
而在他沉入睡眠的同时,口袋里的树皮样本最后一次脉动,暗紫色的荧光终于完全熄灭,仿佛也进入了安眠。
夜还很长。但清晨总会到来,带着泡芙、研究和那个永远会准时出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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