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论东晋顶级士族,言必称王谢,东晋百年王谢两家人才辈出,可谓芝兰玉树,群英荟萃,而盘点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两家的代表人物,若每个家族单提一人,那么只能是王导与谢安,这个毫无争议。
东晋草创初期,王导和堂兄王敦一起为司马睿集团稳固江东立下了卓着功勋,所谓王与马共下之不是凭空而来的,王敦之乱后王导更是显示了一代名相之才,为东晋社会能够在轮番的动荡之后保持稳定发展起了巨大的作用,可以是中流砥柱。
桓温逼宫、前秦苻坚的大兵压境,接二连三的内忧外患,使得东晋风雨飘摇,濒临灭顶之灾,在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谢安和王坦之联手以拖字诀熬过桓温,又几乎以一己之能协调组织各方势力,从而取得淝水之战的关键胜利,为奄奄一息的东晋朝廷续命几十年,至此,王谢得以并列东晋最高门。
作为东晋朝廷的宰辅,两个人都有惊动地的高光时刻,一时半会儿也不完,不过很多时候,体现一个人行事风格的反而不是非凡大事件,而是一些平常中的事情,一些鸡毛蒜皮的细节。
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王导是一个典型,其晚年执政期间更是如此,对下属提交上来的各种文件,有空瞧上两眼,没空就是一概不看,直接签字画圈表示同意,下属于是议论纷纷,王丞相怎么回事,有些文件不符合规矩的,大人竟然也同意,谁谁走后门当官,谁谁又贪污钱钱,他也都不管,你们他老人家是不是老糊涂了。
王导当然知道有人背后议论他,笑了笑,现在你们骂我是老糊涂,将来有人会怀念我的这种糊涂。
文言文原文如下:
丞相末年,略不复省事,正封箓诺之,自叹曰:“人言我愦愦,后缺思此愦愦。”
▲出自《世新语》政事篇
东晋初年的几位权臣性格各异,王敦和庾亮两个人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所以当司马睿收权,王敦暴怒逼宫,庾亮为人更是如此,所以又逼反了苏峻。
王导则有容人之量,一直身处轮番的动荡中,太多经历让他明白,东晋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晚年执政风格便趋于无为而治,尽量去调和各种矛盾让东晋朝野稳定,本着抓大放的方针,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张家提拔了几个穷亲戚,李家谁谁贪点钱,也没什么大不聊,后人怀念的还真是这种平静中的不简单,或者是清醒时的难得糊涂。
王丞相后缺思此愦愦,谢安点赞,谢太傅执政期间,有段时间,士兵和仆役经常发生逃亡,多数逃跑之后也没地方去,就藏在建康城秦淮河的南塘一带的船里,因为货船是流动的,便于躲藏,风头过去之后,可以出来打打杂,做点生意糊口。
毕竟建康是首都,负责这方面的人就上报,流动人口太多,不利于管理,万一哪京城出什么乱子那就比较麻烦,所以请谢太傅下达命令,展开全面排查,谢安看见请示后,当场表达不同意。
谢太傅道,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可京城之所以为京城,在于地方大,人口多,那些逃跑的人肯定是生活上有困难才逃跑的,你们展开排查,他们如何生活?如果不能容纳这些人在京城里讨生活,那么京城又怎么能算是京城呢,这事儿你们别管了。
文言文原文如下:
谢公时,兵厮逋亡,多近窜南塘下诸舫中,或欲求一时搜索,谢公不许,云:“若不容置此辈,何以为京都!”
▲出自《世新语》政事篇
我们知道东晋当兵的人不受尊重,被人称呼老兵是一种羞辱,在这种环境之下待遇肯定也不是很好,否则也不会时不时地就发生逃亡,逃亡的人躲藏起来,风头过去还得出来在京城生活。
谢安的执政风格跟王导有一脉相承之处,这个时候就得装糊涂,而且还得继续装糊涂,藏匿起来的人过段时间出来摆个吃摊,做点生意,到时还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摊贩出街摆摊,维持生计,还能展示京城烟火气,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五颜六色的组成,条条框框过于苛刻不校
当然地方治理从来都需要宽严相济,如何掌握尺度是一门非常大的学问,这事儿着容易做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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