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上,轿辇摇摇晃晃。
苏子叶陷在软座里,感觉自己像一团被抽掉骨头的棉花。
身后,是抬着两个沉甸甸箱子的宫人,脚步声都透着黄金的份量。
她整个人还飘在云端,处于一种“我在哪儿、我居然还活着、还赚了”的极度懵逼状态。
「这就……结束了?」
「不仅没被噶,没进冷宫,还带着‘躺平基金’和‘躺平设备’光荣返乡了?」
「重要的是,圣上那句‘自有道理’。原主的执念,应该可以平息一些了吧?」
「等等,黄金二百两!」
她混沌的脑子忽然被这五个字劈开了一道光。
「财不外露呀,这么多钱,这么明目张胆地抬回落玉轩,会不会带来麻烦?」
苏子叶瞬间冷静下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落玉轩锁好门窗!」
「柳贵妃那边要是派个刺客来杀我灭口,我找谁理去!」
苏子叶越想越觉得委屈。
穿越来这大宣王朝还不到三,怎么比前世内卷还累呢……
「原主美女,我今日已经尽力了。」
……
景阳宫。
哐当——
另一只前朝的霁蓝釉花瓶,又被狠狠掼在地上,应声而碎。
掌事太监常德和红霞又被吓得双腿一软,再次齐齐跪了下去。
怎么?被轿撵抬着,李福来还亲自护送?
柳贵妃杏眼圆睁,怒不可遏。
回娘娘,是奴婢亲眼所见,还有两箱赏赐,据,是黄金和软垫……
常德颤抖着声音,心翼翼回道。
他偷偷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心疼得直抽抽。
这可是前朝传下来的宝贝,娘娘今日一怒就砸了两只……
足够他们这些奴才吃一年的了。
浪费!
败家娘儿们……
两箱?
柳贵妃的声音陡然拔的老高。
那个贱人,凭什么得圣上这般赏识?
红霞见状,连忙爬前两步。
娘娘息怒!奴婢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哦?”
“娘娘您想,那贱人大闹了赏花宴,养心殿也传出了‘龙颜不悦’,怎么会反倒得了赏呢?
对啊!
常德眼珠一转,忙跟着附和。
娘娘,圣心既然不悦,又怎么可能让她在偏殿沐浴?怎么可能突然宠幸她呢?
闻言,柳贵妃的怒火稍微收敛了些,但眉头依然紧蹙。
你们的意思是?
奴婢斗胆猜测,会不会是那贱人在圣上面前了什么……”
“或者,是用什么妖法迷惑了圣上?
红霞压低了声音。
了什么?妖法?
柳贵妃冷笑一声。
那贱人不过就是霉运缠身被雷劈罢了,能有什么妖法?不过……
突然,她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那个苏子叶,平日里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就是因为她胆怕事,她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才会留她至今。
可她这次被雷劈后,就性情大变,难道真的……
「可两年前的那事情,爹爹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才对。」
常德见贵妃神色有异,赶紧献计。
娘娘,不如您以为名,请那贱人来赴宴?到时候仔细观察观察,看看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道贺?
柳贵妃眯起眼睛。
好计!
红霞也连忙帮腔。
如果那贱人真得了圣上宠爱,您一番好意,她怎能不来?”
“如果没有,那贵妃有请,她更是不敢不来。”
“到时,在宴席上再试探试探她,抓住了把柄,还不任由娘娘处置?
柳贵妃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有道理,本宫倒要看看,这个贱冉底再玩什么花样。
“然后随便找个由头,除了这个祸害。”
常德,明日一早,你去趟落玉轩,怎么,你看着办。
奴明白。
常德和红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
这位主子性格偏执,遇事无论对错,都得顺着她的心思。
好在背后有柳家兜底。
就算结果再糟,也差不到哪里去。
让她心里痛快了,才是关键!
柳贵妃却没注意到两个奴才的心思。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在明日的宴席上如何找茬。
斩草要除根,萌芽不再发。
……
轿撵在落玉轩那扇斑驳的院门前停稳。
李福来亲自掀开轿帘,扶她下轿,脸上的职业微笑堪称完美。
“才人好生歇着,圣上的赏赐,都给您抬进屋里了。”
完,他的目光在院里疯长的杂草和剥落的墙皮上掠过。
那标准化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一丝真实的情绪。
随后,才转身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一直在门后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嫣儿,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
居然还是李总管亲自搀扶着,坐着轿撵回来的!
更别提后面那两个由宫人抬进屋里,发出沉闷声响的大箱子了。
她彻底傻在原地,眼珠子从苏子叶身上,到李福来的背影,再到那两个箱子,来回转动。
她嘴巴张的大大的,半都没合上。
“娘子!您没事吧?圣上他……”
“没事!快,关门!”
苏子叶一把将嫣儿拽进门内,反手就将粗重的门闩狠狠插上。
整个人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双腿发软。
“快!嫣儿,找根最结实的木棍把门顶死!”
“最近几,除了送饭的,谁叫门都别开!”
嫣儿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立刻听话地找来一根顶房梁的备用木头,死死抵住了门。
她回头看着地上那口箱子里闪着金光的元宝,和另一箱崭新的软垫,眼睛都直了。
“娘子,这些是……”
“咱们的躺平基金,和躺平……设备。”
苏子叶顾不上因听不懂而懵在原地的嫣儿。
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几乎是挪到了椅子上,瘫了下去。
「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上来了……身体像被掏空。这‘情绪显形’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费脑子了。」
「药丸……我的药丸……」
……
养心殿内。
七王爷贺兰执一身亲王常服,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面容与贺兰掣有几分相似,轮廓却更显疏朗飞扬。
一双生的桃花眼看人时仿佛含着笑意。
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异于常饶一份精明。
昨日,那道紫雷直劈皇宫,随即晴。
如茨异象怎能让他不好奇?
打探的心腹汇报了事情原委,他更觉诧异。
被雷劈活的苏才人?去豪怼嚣张跋扈的贵妃?又被皇后所救?
苏才人?
他想起了八年前先帝让留宫扶养,并在贺兰掣登基后,被太后封为才饶那个女孩儿和她的婢女。
他记得当初自己很好奇,曾好多次去看望这个时常受人欺负的才人。
并多次偷偷在落玉轩门口,放下从御膳房偷来的吃食。
有一次还碰巧被女孩和婢女看到。
他记得,他还壮着胆子走过去,告诉她们,他是七皇子贺兰执。
还告诉她们不用怕,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
但她们,从没找过他。
两年后,他被赐婚,搬出了皇宫。
至今又过了六年,没再见过她们主仆二人。
当他从心腹口中得知,这个苏才人是前户部侍郎、前云州府漕运总督苏则明之女时,便觉得更有趣了。
这个苏氏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竟然被雷劈活了。
难道真是神的警示?
今日,心腹再报,那个雷劈才人,又到了养心殿。
这个皇帝唯一亲弟弟的好奇心,又被高高吊起。
于是便赶进宫来凑个热闹,打探一二。
“臣弟参见皇兄。”
“免礼。此时进宫,何事?”
贺兰掣示意他坐,目光却未曾离开手中的奏折。
贺兰执笑了笑,姿态闲适地坐下。
“无事,只是前来探望皇兄。”
“那个……臣弟听闻宫中近日得了一位‘妙人’,竟能引动雷,还当面让柳贵妃吃了瘪?实在是好奇得紧。”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气,眼神却紧紧锁着皇帝的脸。
贺兰掣的朱笔在折子上划过,力道未变分毫。
“哦?后宫琐事,倒是传得快。不过是一个举止失常的才人,了些胡话罢了。”
皇帝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皇兄的表情毫无破绽,要么是真不在意,要么是城府已深不可测。」
贺兰执在心底飞快判断,接着笑道。
“疯癫之人,有时反倒能出真言,那才更有意思。”
贺兰掣终于放下了笔,抬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淋弟脸上。
贺兰执反倒被这深海般沉静的目光,看得心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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