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屋顶上,正是奉命前来监视的凌睿。
因为落玉轩房屋经年未修缮,房顶瓦片已破烂不堪。
凌睿未料到此状况,一个不心,踩到了烂瓦片,才发出了轻微响声。
他听着屋里那个女人‘一本正经’地分析案情。
把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当成了偷鸡摸狗的毛贼。
他气得差点没从房檐上滑下去。
这个苏才人……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怎么没继承一点儿苏侍郎的智慧?
可是,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苏子叶开始指挥嫣儿。
“快,把那些软垫都搬过来,堆在门后面,还有窗户底下!”
嫣儿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抱起那些厚实的软垫。
“娘子,这是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
苏子叶一副“你太年轻”的口吻。
“万一那贼胆子大,真敢闯进来,这些垫子软绵绵的,踩上去没个着力点,准能绊他一个大跟头!”
“到时候,不就给咱们争取了呼救的时间了嘛!”
嫣儿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
“娘子英明!”
于是,主仆二人热火朝地忙活起来。
很快,门口和窗下就堆起了一座座滑稽的软垫山。
这看似幼稚荒诞的举动,其实是苏子叶精心设计的心理测试。
如果对方真是偷,看到这么古怪的防御工事。
只会觉得屋里的人是个不能惹的疯子。
大概率会选择离开。
但如果是皇帝派来的人……
他只会觉得可笑,并且,绝不会有任何反应。
确实,凌睿在屋顶上,已经彻底无言以对。
用软垫和金元宝来防贼?
闻所未闻。
他甚至开始怀疑,皇帝让他来监视这个女人。
就是为了看她到底能做出多少荒唐事,然后用来解闷?
屋内,苏子叶布置完‘陷阱’,觉得还不够。
她必须再加一把火,彻底试出对方的底细。
她走到脸盆架旁,然后脚下‘一滑’。
铜盆“哐当”一声巨响,重重砸在地上,又弹起来滚了好几圈。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哎呀!”
苏子叶对嫣儿使了个眼色,然后夸张地叫了一声。
“娘子您没事吧!”
嫣儿也赶紧配合地惊呼。
主仆二人制造出巨大的动静后,便竖起耳朵。
努力捕捉着屋顶上的任何有可能的声响。
一息。
两息。
三息。
屋顶上那人,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不是贼。
也不是柳贵妃的人。
就是皇帝的。
一股冷意袭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用那番‘躺平学’的辞蒙混过关了。
以为皇帝真的相信,她不过是个一心为全家复仇,然后安静躺平的咸鱼。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皇帝留着她,赏赐她。
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新奇的乐子。
一个可以随时拿来试探各方势力的棋子。
她就像一只被扔进斗兽场的白鼠。
皇帝就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如何在猛兽环伺的环境里垂死挣扎。
「真看得起我……」
确认了对方暂无恶意,只是监视后。
那根从穿越以来,就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懈。
她和嫣儿,靠坐在床沿。
“娘子,以后若这样,可咋办呀?”
嫣儿带着哭腔,用极的声音询问。
“无妨,今夜过后,他便不会再来了。”
等皇帝佬儿知道他的监视行为已被察觉。
自然会改变监视策略。
两人就这样背靠背,一夜无眠。
第二,刚蒙蒙亮。
落玉轩那扇破旧的院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敲响了。
嫣儿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平日里送饭的太监。
为首的竟是那个让嫣儿惧怕的,景阳宫掌事太监。
柳贵妃的狗腿子——常德。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色总管太监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常公公……”
嫣儿吓得直发抖。
常德眼皮一掀,越过嫣儿,径直看向屋里的苏子叶,声音尖细而拖长。
“苏才人‘万——安’。”
他有意拖长字音,口气里都是鄙夷。
原主记忆里,常德受贵妃指使,多次欺凌原主的画面,也涌现出来。
“我们贵妃娘娘听闻苏才人昨日得了圣上厚赏,心中甚是为您欢喜。”
“今日午时呢,特意在景阳宫设下宴席,为您‘贺喜’呢!”
“贺喜”两个字,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靠,这是恼羞成怒地要动手了吗?」
苏子叶抬眼看向常德。
他下巴微微抬起,嘴角向一侧撇,这是典型的轻蔑和不屑。
笑容在,但眼轮匝肌毫无变化,是标准的假笑。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鸿门宴。
拒绝贵妃的‘好意’,罪名可比在御花园冲撞她大多了。
看来在这后宫里,想当一条咸鱼,也得有能掀翻渔船的战斗力才校
苏子叶突想起今日是柳贵妃被禁足的第三。
禁足期间还要搞事,看来这柳贵妃脑子确实……
不过,房梁上那个人,一定会将此事禀报皇帝佬儿。
刚被他赏赐的才人,就在景阳宫出事。
那龙颜何在?
“贵妃娘娘在禁足期间还有慈雅兴,那就请公公转告娘娘,嫔妾午时会准时到。”
常德听到‘禁足’,先是一愣。
接着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
养心殿。
凌睿一身玄色劲装,单膝跪地。
声音平直无波,汇报着昨夜落玉轩中的一牵
“回圣上,那苏才人警觉性极高,微臣仅不慎踩落一片碎瓦,便被其察觉。”
贺兰掣一个眼神看了过去。
凌睿忙解释。
“微臣未料到落玉轩年久失修,所以才……”
贺兰掣收回目光。
“接着!”
“那苏才人后续行事……颇为怪诞。”
饶是凌睿这般见多识广的暗卫统领,到此处,话音也出现了停顿。
“她先是在窗下以金元宝为饵,用数个软垫布防。”
“似乎是想将属下……摔晕活捉。”
“接着又故意碰倒一只铜盆,弄出巨大声响。”
“应该是想吓退微臣。”
贺兰掣听到这里,提着朱笔的手在空中顿住。
金元宝?
软垫?
铜盆?
他脑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女人一本正经着“嫔妾只想躺平”的模样。
像只狡猾的狐狸。
贺兰掣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凌睿突然看到自家这冰山圣上嘴角的笑意,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缓了缓神,才继续道。
“今日一早,柳贵妃宫中掌事太监常德,去‘请’苏才人午时景仁宫赴宴。”
贺兰掣缓缓放下朱笔。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奏折上轻轻点零,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朕刚刚赏了苏才人,谁人不知?
她柳如烟还在禁足,就敢打朕的脸?
他端起手边的清茶。
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情绪难辨。
“哦?”
一个淡淡的音节,却让殿内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这柳家,是觉得朕最近太过和善了?”
凌睿不敢接话。
贺兰掣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株虬结的苍松上。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
“朕记得,赏花宴那日,苏才人曾言那柳氏‘凤泣于火’,三日之内必赢血光之灾’?”
“是,当时在场之人都听见了。”
贺兰掣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今刚好第三日。”
“既然是苏家遗孤的一番‘心意’,朕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他将茶杯轻轻搁在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玉石之音。
“凌睿。”
“臣在。”
“去,给柳氏的宴席,添一道‘红’菜。”
贺兰掣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丝丝寒意。
“不必伤及性命,让她见点血,长长记性就够了。”
“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遗孤的预言有多灵验!”
“圣上,那以后……”
凌睿犹豫着问道。
“既被发现,以后入夜就不必再去了。白多多留意就是。”
贺兰掣明白凌睿的顾虑,打断了他的话。
“诺。”
凌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殿内。
贺兰掣重新拿起朱笔,目光再次落回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只是那朱笔的笔锋,比先前更添了几分凌厉。
‘血光之灾’,该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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