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执见状,连忙递上一方洁白的丝帕。
“娘娘莫要灰心。”
他声音愈发温柔。
“此事,皇兄如若不便出面,那本王,愿在暗中助娘娘一臂之力。”
“王爷……此话当真?”
苏子叶抬起泪眼,装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贺兰执微微一笑,那笑容自信而笃定。
“本王虽无实权,但这些年也结交了一些人脉。”
“只要娘娘信得过本王,本王定会竭尽所能,为苏家寻回公道。”
苏子叶接过丝帕,擦了擦眼角,对着他深深一福。
“王爷大恩,本宫没齿难忘。”
“苏家大仇得报之日,王爷若有需要之处,本宫定当万死不辞。”
她的话得情真意切,姿态放得极低。
完全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弱女子,在绝望中抓住希望的模样。
贺兰执看着她恭顺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自信,这条聪明的鱼,已经上钩了。
他却哪里知道,苏子叶低垂的眼眸里,一片清明。
万死不辞?想得美。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想利用我牵制贺兰掣。
我想利用你调查苏家案。
大家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至于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那就要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了。
“娘娘快快请起。”
贺兰执赶紧相扶,手掌紧紧撑住她已然柔软圆润的臂弯。
鼻间闻到淡淡的酒香混杂着她的女儿体香。
他心中竟微微一荡。
苏子叶一惊,赶紧后退。
贺兰执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收回双手。
“娘娘不必多礼,能为娘娘效劳,本王荣幸之至。”
这是第一次见面,有此成效,已然出乎他的预料。
于是见好就收。
他又随意地闲聊了几句风花雪月。
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告辞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子叶脸上的悲戚之色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冷然。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贺兰掣的掌控欲和多疑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贺兰执的野心,却藏在温润如玉的假面之下。
加之他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俊俏模样。
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还好她不是一般人。
不过,如果真能为原主报仇,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转身朝嫣儿他们走去。
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棵茂密的古树上。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无踪。
……
慈寿宫。
周太后正虔诚地在佛堂礼佛。
刘姑姑缓步进入,却未敢打扰,只是安静地站立一旁。
片刻后。
周太后睁开眼,并未回头。
“何事?”
刘姑姑闻言,赶紧上前。
从昨夜的火锅宴后,皇帝并未留宿澄光殿。
从皇帝派人查典籍,再到皇帝一夜未眠。
又从贺兰执进宫,养心殿被拒。
又到了御花园,遇到静嫔的事。
一件件、一桩桩,仔细地禀报着。
周太后听完,并未话。
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她被刘姑姑搀扶着起身,缓慢地走向正屋。
“坤宁宫和景仁宫可有动静?”
“暂时没有,一切正常。”
“有太后您坐镇,她们老实得很。”
刘姑姑将她扶坐到炕几旁。
伸手将刚刚泡好的雨后叶尖呈给太后。
“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安静安静也好。”
“静嫔这孩子,你觉得如何?”
太后轻轻放下茶碗,问向刘姑姑。
“静嫔看上去,不像个有心机的。不过就算有,她也无甚根基,掀不起什么风浪。”
刘姑姑边,边转到她身后,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
周太后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碗边缘。
良久。
她才缓缓开口。
这个静嫔,倒是个有趣的孩子。
太后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湖面。
可刘姑姑却听出了那平静下暗藏的波澜。
刘姑姑略一思索,试探道。
太后娘娘是,她……不简单?
何止不简单。
周太后睁开眼,目光幽深。
这孩子啊,聪慧得很,却也干净得很。”
“在这后宫里,哀家见过无数女子,为了争宠,为了权势,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可这静嫔,偏偏就是个异数。
她顿了顿,轻笑一声。
那笑意里,带着几分欣赏,也带着几分无奈。
不争宠,不站队,更不恃宠而骄。明明皇帝对她另眼相看,她却避之不及。”
“你,这样的女子,在这后宫,结局会怎样?
刘姑姑想了想。
可不也正因如此,圣上才会喜欢她吗?”
刘姑姑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这些年,圣上被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嫔妃烦得厉害,好不容易遇到个不一样的,自然……
自然就上了心。
周太后接过话头,叹了口气。
可哀家担心的,不是皇帝喜不喜欢她。”
“哀家担心的,恰恰就是这孩子太过聪明,聪明到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聪明到知道如何在宫中自保。”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仿佛在给自己听。
可皇家,需要的不是嫔妃自保,是子嗣啊。
刘姑姑心头一凛。
她明白了太后的忧虑所在。
太后娘娘的是……
皇帝登基八年,膝下无子。
周太后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这事儿,哀家怎么能不急?”
“柳家那个是个蠢的,只知道争宠,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萧家那位,倒是有手腕,可惜肚子也不争气。”
“其他那些个,更是上不得台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枝叶上。
好不容易来了个静嫔,让皇帝喜欢得紧。可偏偏……这孩子避宠避得比谁都快。”
“哀家听,上次皇帝召她侍寝,她却借故把皇帝气跑了。
刘姑姑心翼翼地。
兴许……兴许是静嫔不懂事?毕竟她年纪,又是初入宫不久……
不懂事?
周太后冷笑。
这孩子要是不懂事,就不会把柳如烟和萧凤慈耍得团团转了。”
她是太懂事了,懂到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只可惜……
她没下去。
可那未尽的话,刘姑姑已经听懂了。
只可惜,皇家需要的,不是一个太懂进湍嫔妃。
皇家需要的,是能为皇帝开枝散叶的女人。
安静了片刻后。
周太后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话锋突然一转。
朝堂上的事,你也听了吧?
刘姑姑点头。
听了些。萧柳两家,这些年斗得厉害。
厉害?
周太后嗤笑。
那是以前。现在啊,柳家已经不行了。
她放下茶碗。
柳如烟那个蠢货,仗着家世和皇恩,在后宫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这下挺好,柳家在朝中的势力被削弱了不少。”
“前阵子京畿卫所那档子事,你可听了?
刘姑姑压低声音。
听是柳尚书的几个心腹,被凌睿借着整顿军务的名头,削了兵权。
何止削了兵权,是连根拔起。
周太后冷冷道。
柳家这些年在京畿卫所经营的势力,一朝尽丧。”
“如今柳家虽还算势大,可比起从前,已经大不如前了。
她顿了顿,眼中有精光一闪。
皇帝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有数得很。”
“这些年表面上隐忍,实则暗中布局。如今柳家势弱,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哀家估摸着,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刘姑姑迟疑道。
可……萧家那边……
周太后轻笑。
萧家根基深,萧凤慈那丫头又是个人精。”
“她懂进退,晓利弊,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
“她这样的人,反倒不好对付。
她微微眯起眼。
不过也正因如此,萧家才能稳得住。”
“萧凤慈不会像柳如烟那样蠢,给皇帝留下把柄。”
“她会步步为营,将皇后之位坐得稳稳当当。
“如果她再生个皇子的话,那萧家可就……”
太后只到一半,便打住了。
刘姑姑想了想,刚要张口,却又突然打住了。
“想问什么?”
周太后有所察觉,问道。
“奴婢总觉得……子嗣之事,甚为蹊跷……”
“太后您还记得去年丽嫔难产,母子双亡之事吗?”
太后闻言,面色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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