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如烟而言。
过去这三个晚上的养心殿。
用“煎熬”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万一。
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贵妃娘娘盛宠优渥,连着三夜独霸龙床。
后宫里那些个嫔妃,眼红得恨不得把帕子都绞烂了。
可只有柳如烟自己心里清楚。
这哪里是什么盛宠,分明就是一场不见血的酷刑。
没有想象中的翻云覆雨。
也没有预期的风花雪月、温存软语。
有的只是彻夜的长谈。
从下棋聊聊到幼时趣事。
从军营粮草到酒窖护院……
整整三夜,贺兰掣那张嘴就没停过。
愣是没往床榻那边看过一眼。
每当她想宽衣解带。
圣上不是头疾发作,就是抛出一个深奥的治国难题,问她对此有何高见?
她敢有什么高见?
她只想睡觉!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在御前失仪睡过去。
她只能在大腿内侧掐了一把又一把。
男人若是真的心疼女人,怎么舍得让她熬着夜听这些枯燥乏味的政务?
柳如烟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眼底那抹淡淡的青黑,心里堵得慌。
可转念一想。
若圣上不宠爱。
这满宫上下,除了她柳如烟,谁还能有这个殊荣在养心殿连着留宿三夜?
就连皇后也没这待遇。
“没错,圣上心里定是有本宫的。”
“前几夜许是朝政太忙,圣上想找个贴心人分担罢了。”
她只能这样一遍遍地自我安慰。
于是,昨她特意补了一整的觉,养足了精神。
就等着晚上施展浑身解数,非要把这干聊的局面给扭转过来。
结果左等右等,等到蜡烛都烧短了一截,也没等来那句“宣柳贵妃侍寝”。
这下她彻底慌了。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又是一夜未眠……
清晨。
红霞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咬着耳朵。
“娘娘,俗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可圣上血气方刚,又无病无痛……除非……”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
“奴婢瞎猜啊,会不会是哪个宫里冒出来的狐媚子,趁着咱们不注意,把圣上的魂儿给勾住了?”
“不然,凭娘娘这般美若仙的容貌,圣上怎么舍得冷落您呢。”
红霞这番话精准地扎进了柳如烟最敏感的心底。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前几日圣上虽然不碰她,但好歹人还在她眼前。
昨晚可是连他的面都没见着。
“去,到御膳房找找看有没有参汤,给本宫盛一碗来。”
柳如烟猛地站起身。
“本宫倒要去看看,这养心殿里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饶东西。”
“诺,奴婢这就去。”
半盏茶后。
红霞拎着冬季专用,既可以拎着移动,又可以持续加热,巧精致的红泥炉食盒回来了。
于是,主仆二人赶着清晨起床的时辰,急吼吼地奔向养心殿。
轿辇在宫道上走得飞快,红霞一手扶着轿杆,声提点着。
“娘娘,您今日这妆容可谓是完美无瑕,尤其是这眉眼,画得极为传神,圣上见了定会喜欢。”
柳如烟今日这身打扮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绯红撒金的宫装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雪腻肌肤。
行走起来裙摆摇曳,香风阵阵。
柳如烟被这一夸,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挺了挺本就高耸胸脯,调整出了一个最完美的微笑。
她心怡、仰慕圣上。
只要能得圣上一刻温存。
之前那三夜坐冷板凳的委屈,便都不算什么。
刚刚踏入养心殿的那一刻。
柳如烟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平日里。
这会儿正是宫女太监们忙着奉茶、研墨、整理案卷的时候。
少也有七八个人在殿内伺候。
可今日。
大殿里空荡荡的,除了站在龙案旁伺候笔墨的大总管李福来。
就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拿着块抹布在擦拭花瓶。
那是……孙姑姑?
圣上不是安排她在寿安宫养老吗?
这老太婆可是圣上奶娘,是宫里最尊贵的‘奴婢’。
平日里连皇后的面子都不怎么卖。
今怎么会杵在这儿干活?
还没等她想明白。
视线一转,又在博古架的阴影角落里。
发现了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的身影。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谨慎微的模样。
她皮肤蜡黄,像是生了场大病还没好利索。
发髻也梳得有些老气横秋。
柳如烟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过是个做粗活的下等宫女罢了。
这种姿色,放在人堆里都嫌碍眼。
既然没有狐媚子,那她的心也就放下了。
柳如烟调整了一下表情。
换上一副娇媚入骨的神态。
她迈着碎步走到龙案前,娇滴滴地福了福身。
“臣妾参见圣上。”
贺兰掣手里捏着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用鼻孔哼了一声。
“嗯。”
这冷淡的态度让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调整过来。
“圣上,臣妾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亲手炖了参汤送来。”
柳如烟撒起谎来,脸都不红。
她从红霞手里接过红泥炉食盒,就往龙案边蹭。
“圣上——”
这一声千回百转,腻得能拉出丝来。
苏子叶被膈应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微微抬头看向柳如烟。
悄悄开启“情绪显形”。
大脑里的分析引擎开始高速运转。
只见柳如烟的头顶上方,赫然出现了一只毛色艳丽的赤色火狐。
它正翘着蓬松的大尾巴,趾高气扬地在空气中踱步。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满是贪婪与算计。
在火狐的周身,还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艳粉色雾气。
那是代表着情欲与诱惑的荷尔蒙信号。
而在这些粉色雾气中间,还夹杂着几缕如柠檬般刺眼的明黄色光带。
那是试探,也是不安。
原来如此。
苏子叶心中暗笑。
这位贵妃娘娘表面看着自信满满,实则内心极度缺乏安全福
她这哪里是来送参汤的,分明是来查岗宣誓主权的。
“昨夜圣上未曾召臣妾侍寝,想来定是熬夜批阅奏折。”
“臣妾实在心疼,这百年的老参汤最是补气养神。”
柳如烟边,边用打开食海
然后用备好的碗盛出些参汤,双手捧着递向贺兰掣。
“圣上,趁热喝些吧。”
她整个身子仿佛没骨头似的。
借着放汤碗的动作,上半身前倾。
那领口大开的胸脯眼看着就要压到贺兰掣手里的奏折上去了。
贺兰掣手里还捏着朱笔。
他身形未动,甚至连坐姿都没变。
但那一瞬间的僵硬没能逃过苏子叶的眼睛。
再看贺兰掣头顶。
那条原本威严盘旋的黑色巨龙,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霸气?
它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漆黑的鳞片根根炸起。
龙头死死地向后仰着,两只龙爪甚至还在空气中做出了一个推拒的动作。
满脸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
在巨龙的周身,缠绕着一圈圈代表极度厌恶的炭灰色荆棘。
随着它的呼吸,鼻孔里还向外喷吐着暴躁的红黑色火星。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只凑过来的火狐狸给烧成秃子。
“爱妃有心了。”
贺兰掣的声音平平淡淡,听不出一丝起伏。
就在柳如烟靠过来的瞬间。
他手中的朱笔看似随意地在奏折上划了一道,手肘顺势往回一收。
极其巧妙且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那压下来的那一团绵软。
“放下吧,朕待会儿喝。”
“哎呀圣上,这汤凉了就失了药效。”
柳如烟哪里肯依。
她好不容易进了这养心殿,若是不发生点什么,岂不是白来一趟?
她直接绕过桌角,走到了贺兰掣的身侧。
那只涂着鲜红丹蔻的一只手端起瓷碗。
另一只手拿着汤匙,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
然后娇嗔地用碗接着勺,一起送到了贺兰掣的唇边。
“臣妾喂您。”
那勺子都快怼到贺兰掣的鼻尖上了。
从苏子叶所站的角度看过去,这一幕简直辣眼睛。
柳如烟为了喂这一口汤,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了贺兰掣身上了。
那姿势暧昧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坐进贺兰掣的怀里。
视野上方。
那只赤色火狐更是嚣张,直接跳到了巨龙的脑袋上。
用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扫着龙鼻子。
充满了挑逗与挑衅的意味。
苏子叶感觉自己的牙根开始一阵阵发酸。
虽然明知贺兰掣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但看到那涂着丹蔻手指举着的汤匙,就要碰到贺兰掣的嘴。
苏子叶心里那坛子陈年老醋。
“哐当”一声,就碎得稀烂。
喜欢宫斗?退退退!咸鱼窥心躺赢到懵请大家收藏:(m.183xs.com)宫斗?退退退!咸鱼窥心躺赢到懵183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