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望着萧澜转身立于风雪中的背影,那双素来洞悉世事、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第一次翻涌起名为“震撼”的情绪。他曾自认为早已看透这位年轻主公——雄才大略藏于眉宇,杀伐果断流于言行,更有着超越时代的远见卓识。可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放弃唾手可得的兖州腹地,甘愿为一群素不相识的徐州百姓,去挑战一头被丧父之痛彻底激怒的猛虎。这在常人眼中是愚不可及的抉择,却偏偏透着一种撼动人心的气魄。郭嘉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很轻,却发自肺腑,带着一种棋手终于觅得真正对手的畅快。
他缓缓走回军事地图前,苍白的手指在泛黄的绢布上轻轻划过,仿佛在重新丈量这片纷争的下。“主公,嘉明白了。”他的声音里再无半分劝谏的意味,只剩下全然的信服与兴奋,“曹孟德因丧父之痛怒火攻心,如今军势虽盛,却已失了章法。此乃哀兵,亦是骄兵,与之硬拼,绝非上策。”
话音落时,郭嘉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他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声音沉稳有力:“欲救徐州,当分三路,以巧破局。”
萧澜转过身,目光沉静如深潭,微微颔首:“请讲。”
“其一。”郭嘉的指尖精准点在地图上一条从陈留通往徐州的粮道,“命赵云将军率精骑五千,携带部分粮草星夜驰援彭城。赵将军素有仁义之名,下皆知。他的出现,既能稳住陶谦与徐州军民的心神,避免人心涣散;又能以精锐骑兵牵制曹军主力,让其不敢肆意分兵屠戮百姓。”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此为‘守’,守住徐州的根基,守住万民的希望。”
紧接着,他的第二根手指移向兖州的东郡与济阴交界处:“其二,遣张辽将军率轻骑一万,自山阳出兵,袭扰曹军后方的粮道与郡县。不必求占城夺地,只求昼夜骚扰,让曹操首尾不能相顾,寝食难安。”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此为‘扰’,扰乱曹军的部署,瓦解他们的锐气。”
最后,郭嘉的第三根手指重重按在兖州与徐州交界处的一片山脉之上——那里峰峦叠嶂,正是兵家必争的险地。“主公亲率主力大军屯于此处,我们不攻城,也不决战。”他的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我们要像一柄悬在曹操头顶的利剑,时刻威胁着他的命脉。”
“他若执意攻打徐州,我军便即刻出兵断其归路,让他腹背受敌;他若回军与我决战,徐州之围自解,张辽将军更可趁虚而入,袭扰其后方。”郭嘉的声音愈发激昂,“如此一来,他进不能全功,退不能安枕,陷入两难之境。此为‘势’,以势压人,以势破局!”
他收回手,对着萧澜深深一揖,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以守换时,以扰乱心,以势破局。如此,则徐州可救,曹操可破!”
大厅之内落针可闻,赵云、张辽等将领无不被这大胆而精妙的布局震撼。典韦与许褚摩拳擦掌,眼中满是期待;徐晃则暗自点头,赞叹这计策的环环相扣。
萧澜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心中不由得赞叹:好一个郭奉孝,这才是真正的鬼才!他猛地一拍桌案,沉声喝道:“好!就依奉孝之计!”
话音未落,萧澜的目光已扫过帐下众将:“赵云!”
“末将在!”赵云一步跨出,身姿挺拔如松,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萧澜凝视着他那双清澈而坚毅的眼眸,语气郑重:“子龙,我给你五千精骑,徐州百万生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赵云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重重抱拳,声音铿锵有力:“云必不辱使命!”
“张辽!”
“末将在!”张辽大步出列,眼中战意升腾,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
“文远,我要你成为曹操挥之不去的噩梦。”萧澜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让他的每一座粮仓,都在你的兵锋下颤抖;让他的每一条粮道,都因你的出现而断绝!”
张辽嘴角咧开一抹嗜血的弧度,抱拳应道:“主公放心,辽必让他后悔踏出许都一步!”
萧澜点零头,最后将目光落在典韦与许褚身上:“你们随我亲率大军,我们去会一会这位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曹孟德!”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指地图上的徐州方向,声音响彻整个议事厅:“传令!全军动员,即刻出发!”
刹那间,帐内将领齐声应和,声震屋瓦。窗外的风雪依旧,可一股名为“守护”的战意,已在陈留城内悄然凝聚,即将化作一道利剑,直刺兖州与徐州的烽火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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