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州牧府深处,草药的苦涩气息挥之不去,混杂着锦绣织物久置的腐朽味道,沉沉压在每人心头,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卧房内光线昏暗,窗棂挡去大半光,荆州牧刘表静静卧在宽大的楠木病榻上,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枯槁的脸庞毫无血色,眼窝深陷,只剩一口气悬着。
他的妻子蔡氏端坐榻边,指尖捏着一方绣金丝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却不见半滴泪痕。她的目光掠过丈夫衰败的容颜,落在窗外阴沉如墨的空,眼底没有半分丧夫的悲戚,只剩被逼至绝境的焦躁,以及藏不住的狠戾,像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房门被无声推开,蔡瑁一身戎装大步迈入,玄色甲胄碰撞摩擦,发出细碎却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房间的死寂。“姐姐。”他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急切,快步走到榻前,目光扫过病榻上的刘表,语气凝重,“江夏那边传来消息,刘琦听闻主公病重,正星夜兼程赶回襄阳。”
蔡氏捏着丝帕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帕子上的金线被攥得扭曲。“他想做什么?”语气冰冷,带着几分不耐。“他想奔丧,更想夺位。”蔡瑁一字一顿,声音冷硬如铁,“姐姐与我都清楚,刘琦外宽内忌,他母亲当年失宠之恨,他从未忘却分毫。一旦让他坐上荆州牧之位,我蔡家满门上下,必无立锥之地,恐遭灭顶之灾。”
蔡氏身躯微颤,仿佛已望见蔡家血流成河的惨状,那张保养得夷脸上,最后一丝犹豫悄然褪去,只剩决绝的冰冷。“他不能回来,绝不能让他踏入襄阳城一步。”
蔡瑁眼中闪过赞许,沉声道:“我已安排妥当,以防备城中奸细作乱为名,关闭四门,没有我的将令,纵使一只苍蝇也飞不进襄阳。”蔡氏起身走到他面前,四目相对,语气狠绝:“光拦住他不够,主公这边撑不了几日了,我们需要一份遗命。”
蔡瑁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阴鸷:“姐姐放心,遗命早已备好。主公深明大义,自愿传位于聪慧仁孝的次子刘琮。至于刘琦,就让他留在江夏,继续为大汉镇守边疆吧。”
蔡氏松了口气,看向掌控荆州兵权的弟弟,语气带着托付:“琮儿年幼,日后荆州的担子,还要靠你。”蔡瑁目光却越过她,望向遥远的北方,眼底闪过算计:“姐姐,单靠我们不够。曹操大军已平定河北,虎视中原,南下只是迟早之事。以荆州一地之兵抗衡曹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蔡氏心头一沉:“你的意思是……”“降。”蔡瑁吐出一字,语气果决,“与其被萧澜或江东孙权吞并,落得家破人亡,不如主动献上荆州归顺曹丞相。如此既能保全我等富贵,更能让琮儿封侯,一生无忧,这才是万全之策。”
蔡氏沉默良久,终是缓缓点头:“就依你。”
襄阳城的高大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闭合,沉重的门栓落下,发出闷响,隔绝了内外地。蔡瑁的心腹士卒尽数换下城头守军,冰冷的兵刃在夜色中泛着寒光,肃立的身影透着肃杀,整座城池像被关进笼子的困兽,弥漫着不安与压抑的气息。
州牧府书房内,年幼的刘琮正不安地绞着衣角,脸发白,眼神惶恐。他面前站着母亲蔡氏与舅舅蔡瑁,气氛凝重得让他喘不过气。蔡瑁将一卷写好的竹简放在他面前,蔡氏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琮儿,这是你父亲的遗命,他将荆州的重担交给了你。”
刘琮望着竹简上陌生的笔迹,眼中满是恐惧与迷茫,摇头道:“我不要,哥哥他……”“住口!”蔡瑁一声低喝,震得刘琮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蔡氏连忙将他搂进怀里,轻声安抚,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琮儿听话,你哥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是为了荆州安宁,为了我们一家人能活下去,你也不想看到母亲出事,对不对?”
刘琮望着母亲哀求的眼神,又瞥见舅舅冷厉的目光,终是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卷决定荆州命阅竹简,也接过了一份他无力承担的沉重罪名,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夜渐深沉,蔡瑁立于高楼之上,遥望北方,仿佛能望见曹操数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般南下。他手中紧捏着一封火漆封好的密信,那是写给曹操的降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刘琦被挡城外,刘琮已成傀儡,荆州九郡之地,很快便会成为他献给新主的投名状。
只是他未曾察觉,在更遥远的许都方向,另一支迅猛的钢铁洪流早已点燃燎火把,以无可阻挡之势,撕裂黑夜,朝着襄阳奔袭而来,终将打破他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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