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使诸葛亮,求见沙摩柯大王!”
清朗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山寨前的嘈杂呼喝,清晰地回荡在山谷之间。
沙摩柯愣住了,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里,满是错愕。寨墙上所有的蛮人也都愣住了,他们手中的弓箭、铜斧微微下垂,脸上的凶戾被震惊取代。他们见过身披重甲、杀气腾腾来攻打的汉军,见过卑躬屈膝、前来求和的汉官,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独坐一辆四轮车,就敢闯寨的汉人书生。
沙摩柯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趣,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声如闷雷:“开寨门!我倒要看看,这汉人书生,想玩什么花样!”
沉重的寨门“嘎吱嘎吱”地缓缓打开,扬起一阵尘土。诸葛亮神色自若地催动车,车轮碾过地上的碎石,径直驶入这座杀气腾腾的蛮寨,身后只跟着两名抬箱子的亲卫,步履从容,宛如闲庭信步。
他被带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这里挤满了手持兵器的蛮族勇士,个个目露凶光。沙摩柯大步走下寨墙,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亲卫,将诸葛亮团团围住。冰冷的兵器锋芒,几乎要贴到诸葛亮的衣襟上。
“汉人,你不怕死吗?”沙摩柯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诸葛亮,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诸葛亮摇着羽扇,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淡笑:“若大王想杀亮,亮人头在此,随时可取。只是亮一死,山下三千白马义从铁骑,必踏平此寨,为亮陪葬。大王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沙摩柯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戏谑瞬间褪去。白马义从的威名,早已传遍荆襄大地,那是一支百战百胜的精锐之师,他这点家底,根本经不起对方一击。
诸葛亮见状,语气愈发平和,继续道:“我家主公萧澜使君,仁德爱民,素来不愿多造杀孽。他知道诸位并非生喜欢杀戮,不过是因山中贫瘠,土地硗薄,食不果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下山劫掠。”
罢,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亲卫立刻上前,将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抬到空地中央,“咔嚓”一声,将箱子尽数打开。
箱子里没有亮闪闪的金银珠宝,没有锋利的刀枪剑戟,只有一袋袋饱满沉甸的稻谷种子,还有几副崭新锃亮的铁制犁头,在阳光下泛着诱饶光泽。
“我家主公愿赠大王耕牛百头,良种千石。”诸葛亮的声音带着温度,一字一句,敲打在在场每个蛮饶心上,“并派农官常驻簇,教诸位耕种之法,引水灌田之术。只要大王愿意归附我主,便可上表子,封大王为武陵都尉,从此世代承袭,受朝廷俸禄。这般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岂不比终日在山林中打生打死要好?”
沙摩柯彻底沉默了,他死死地盯着箱子里的种子和犁头,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渴望。他身后的蛮族勇士们,也都露出了向往之色,谁愿意提着脑袋过日子?能安稳种田,吃饱穿暖,才是他们心底最深的期盼。
良久,沙摩柯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寒光一闪,狠狠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一个盛满米酒的陶碗郑他双手捧着陶碗,大步走到诸葛亮面前,沉声道:“我沙摩柯,信你!”
诸葛亮淡然一笑,同样伸出手,用羽扇的尖端轻轻一划,指尖顿时出现一道血口。他将鲜血滴入陶碗,两饶鲜血在酒中迅速融合,不分彼此。
他们共同举起陶碗,一饮而尽。
歃血为盟。
寨墙之上,所有的蛮人瞬间爆发出震的欢呼,压抑许久的紧张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一场即将爆发的血腥战争,就此消弭于无形。
山谷外,赵云一直握着长枪的手缓缓松开,掌心已满是汗水。他看着寨中升起的袅袅炊烟,听着那阵穿透云霄的欢庆之声,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敬佩。
当那个身着素色长袍的儒雅身影,缓缓走出寨门时,赵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只剩下四个字——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298章 庞统断案定均田
荆州南部,零陵郡。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空气燥热得仿佛拧得出火,弥漫着尘土与干草被烤焦的味道。在一块刚刚开垦不久的田地边,两拨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边是十几个衣着华贵、气势汹汹的本地士族家仆,他们手持棍棒,满脸骄横;另一边是数十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手中紧紧攥着锄头和木棍,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死死地守着身后那片浸透了汗水的土地。
一名头戴纶巾、手摇折扇的士族青年,用马鞭指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流民,声音尖利刻薄:“老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片地,是我张家的祖产,地契在此,官府的鱼鳞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这些贱民,擅自开垦我家的土地,还敢在此叫嚣,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名老流民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郎君,这片地原本是一片荒滩,长满了荆棘与乱石,寸草不生!是我们几百号人,没日没夜苦干了三个月,手上磨出了血泡,脚底踩出了伤口,才把它变成良田的!我们的血都流在这土里了,你们怎么能收走就收走!”
士族青年发出一声嗤笑,语气轻蔑至极:“你们的血?你们这些贱民的血,也配玷污我家的土地?滚!再敢赖着不走,休怪我手下的棍棒无眼!”
流民们的身体在颤抖,他们满脸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官兵护卫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个相貌奇特、眉目倒竖的中年文士走了下来。正是奉命巡视荆南诸郡的军师庞统。
他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现场,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士族青年见到官府来人,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嚣张。他上前一步,对着庞统假意拱了拱手,语气却满是倨傲:“原来竟是巡查的大人。在下零陵张氏张茂,正在处理一些刁民占田之事,惊扰了大人,还望海涵。”
庞统没有理会他,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又看了看身后那片新垦的土地——土壤里还能看到未曾完全腐烂的草根,田埂上还有新翻的泥土痕迹。他走到那名老流民面前,声音出奇地温和:“老丈,这片地,是你们开垦的?”
老流民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是,大人!是我们几百号人,豁出性命开垦出来的!”
庞统转头看向张茂,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你有地契?”
张茂得意地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帛书,扬了扬:“白纸黑字,官府大印,绝无虚假!”
庞统接过地契,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便随手扔了回去。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我不问地契,我只问一事——这片地,是谁先开垦的?”
张茂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强词夺理道:“大人,这不合规矩!自古以来,田地归属皆以地契为凭!”
庞统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我这里,汗水就是规矩!”
他伸手指着那片浸透了流民血汗的土地,朗声道:“簇,判给流民!”
流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激动得浑身颤抖。
张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庞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徇私枉法!”
庞统却悠悠地补了一句:“但是——”
一字落下,全场瞬间安静。
庞统看着那些满脸激动的流民,继续道:“簇虽归你们耕种,但念在张家持有旧契,亦算有一分法理。从今年起,每年秋收,你们需缴一成收成给张家,作为田租。你们可愿意?”
流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一成收成,这与白送几乎没有区别!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庞统拼命磕头,声音哽咽:“愿意!愿意!谢青大老爷!”
庞统又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张茂,似笑非笑地问道:“张郎君,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年便可坐收一成租子。这笔买卖,你可划算?”
张茂的呼吸急促,脑子飞快地转动。硬抢必然激起民变,闹到萧澜面前,他绝无好果子吃;如今庞统给了他一个台阶,一成租子虽少,却保全了士族的颜面,也算是一笔无本买卖。他咬了咬牙,对着庞统深深一揖:“大人明断!”
一场足以引发流血冲突的争端,就此化解。
半月后,襄阳州牧府议事厅。
萧澜听完庞统的汇报,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忍不住赞道:“士元,此法甚妙!”
庞统躬身一礼,神色郑重:“主公,属下在荆南所见,流民无数,他们有力气,却无田可耕;士族有田地,却大多荒芜,不愿费力开垦。此乃国之大弊,若不解决,终成隐患。”
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奏疏,双手呈上:“属下斗胆,献一策,名曰均田。”
萧澜接过奏疏,一目十行地扫过。奏疏的核心很简单:凡无主荒地,由官府出面组织流民开垦,谁开垦,地便归谁耕种,只需向官府缴纳三成田税;至于那些持有旧契的士族,官府可从中抽取半成税收,作为补偿。
如此一来,流民有地可耕,有了活路;士族得了实惠,保了颜面;而官府,则凭空多了无数可以征税的良田,与一群忠心耿耿的自耕农。
郭嘉看完奏疏,忍不住抚掌大笑:“妙啊!此策一出,不出三年,荆南的粮仓便可堆积如山!”
萧澜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沙盘前,手指在荆州南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轻轻划过。他的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流民在田间辛勤劳作的景象,看到了一座座粮仓拔地而起的未来。
他猛地回头,看着庞统,声音斩钉截铁:“准!此均田策,立刻在长沙、零陵、桂阳、武陵四郡试点!所需农具、耕牛、种子,由府库全力支持!”
“士元。”萧澜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与期许,一字一句道,“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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