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的雾是墨绿色的,有毒的瘴气混着腐烂草木的腥气,黏腻湿热,缠得人喘不过气。它凝在参蕨类的宽大叶片上,凝成滴滴浊露滚落;又无孔不入渗进士兵的皮甲缝隙,钻进口鼻肺腑,蚀得人筋骨发软。牂柯郡的城头早已换了旗号,那面象征汉室的青旗倒在血泊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绘着猛虎盘蛇的兽皮大纛,在湿热的风里猎猎作响,透着野蛮的凶戾。
孟获,这南中诸部公认的王,抬脚狠狠踢开滚到面前的汉官头颅。那颗头颅双眼圆睁,凝固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鲜血顺着石砖缝隙蜿蜒流淌。他粗壮的手指抓起一块烤得半生不熟的兽肉,狠狠撕咬一大口,腥膻的油汁顺着嘴角滴落,砸在古铜色的胸膛上,他含糊低吼:“这就是汉人,骨头比他们的嘴还软!”
身旁站着个身着汉官服饰的中年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正是建宁太守雍闓,忙不迭附和:“大王神威!那萧澜不过是北地来的书生,侥幸得了成都,他的腿一旦踏进咱们南中山林,只会吓得打颤!”孟获听罢发出雷鸣般的大笑,粗粝的笑声震得林间枝叶簌簌作响,惊起一群不知名的怪鸟,扑棱着翅膀钻进浓雾里。
“传我命令!”孟获猛地将兽骨掷在地上,声音透着狠戾,“所有部落尽数出兵,杀光蜀中的汉官,把他们的土地变成咱们的猎场,把他们的女人变成咱们的奴隶!”雍闓眼中瞬间闪过贪婪与兴奋的光,仿佛已然看见自己踩着汉饶尸骨,成为这片土地新的主宰。
成都州牧府内,空气凝重得能挤出水来。徐庶眉头紧锁,眉心拧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案上摆着一份用火漆紧急封缄的竹简,来自越巂郡的急报,他已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眼底。牂柯失守,越巂告急,叛军的口号更是恶毒至极——杀尽蜀中汉官,夺回南中!
这绝非普通叛乱,是对主公萧澜新政权最直接、最残酷的挑衅。萧澜才刚以仁德安抚好成都人心,南中这把火若扑不灭,所有心血都将付之一炬。蜀地世家豪族在冷眼旁观,刘璋旧部在伺机而动,人人都等着看这位新主饶笑话。徐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只剩往日的冷静与坚毅,沉声道:“备马!八百里加急送往邺城,告知主公,南中反了!”
邺城丞相府,北国的阳光清澈温暖,透过窗棂洒在案上一盘精致棋局上,黑白二子厮杀正酣。萧澜一袭素色常服,指尖拈着一枚白子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对面席位空无一人,他竟是在与自己对弈。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火速带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主公,南中急报!”
萧澜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缓缓将白子落下,“啪”的一声脆响,棋盘中纠缠许久的黑龙瞬间被截断气眼,生机全无。他这才抬眼,目光平静如水,只淡淡一个字:“。”信使连忙呈上徐庶的竹简,萧澜展开一目十行浏览,议事厅内落针可闻,信使甚至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跳,他以为定会撞见主公雷霆震怒,可萧澜脸上毫无波澜,看完只将竹简轻轻放回案上,仿佛那上面记载的不是两郡失陷、血流成河,只是无关紧要的田庄琐事。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去卧龙岗,请诸葛先生来一趟。”
丞相府后园,一处静谧水榭,诸葛亮一袭青衫,羽扇纶巾,神态悠然得不像被紧急召来议事,反倒似来赏池中锦鲤。萧澜亲手为他斟满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散开,才开口打破沉默:“南边的山,着火了。”
诸葛亮端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气,温声道:“火烧的是山,惊的却是城里的人。”声音温润,却字字洞察人心。萧澜微微而笑,与聪明人话最是省力:“孟获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身边雍闓不过是首鼠两赌投机人,破此二人不难。”诸葛亮品了口茶颔首:“一万精兵,足以踏平南郑”
萧澜却摇头,目光望向远方,似穿透亭台楼阁,望见了那片蛮荒却充满生机的土地:“我不要一片被鲜血浸透的焦土,要的是南中人心归附,要他们从此成为大汉子民,永不复叛。”
诸葛亮放下茶杯,终于正视萧澜,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里闪过异样光彩,有惊讶,有赞许,更有找到同类的欣喜。他轻摇羽扇,嘴角浮起智珠在握的笑意:“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主公想要的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场真正的征服。”
萧澜眼中笑意渐浓,颔首道:“正是。所以我请先生来,为我画一幅征服南中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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