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话，顾月姝突兀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知道我都是怎么对刚入营的新兵吗？”
她丢出这句话后，特意欣赏了会儿他们呆愣的表情，才幽幽道：
“这里距离学校后门并不远，而且和学校相接的部分，都是你们脚下这种细软的沙子。”
“现在，全体卧倒，匍匐前进。”
“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都爬回去了，什么时候开饭。”
苏寒举起手，“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们刚来就整这一出，虽然她对顾月姝只有浅薄的了解，也不会觉得对方是想耍他们玩儿。
“第一次就算了，我当你不懂规矩，下一次再想提问，记得喊报告，尤其是你们穿着制服的时候。”
顾月姝目光轻柔，语气也很温和，可谁也不会觉得她的警告是摆设。
她的这种语气和态度，反而让在场所有人都不敢造次，比其他人发火还让权寒。
但她接下来有问必答的态度，又实在迷惑人心。
如此态度，当然会让人以为她是真的好话。
不过真实情况恰恰和看到的表征相反，这类人，是最不能接受有人触碰到他们底线的一类人。
“你刚问我，让你们爬回去是为了什么···”
重复了一遍苏寒的话，顾月姝沉吟片刻后，在她逐渐惊恐的目光中，深度剖析了她内心深处最想问的问题。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你最想问的，是我这么大费周章把你们接过来，却搞这一手是为了什么？”
“都听过一句话吧，高赌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我让你们做的事看似简单，可只有你们亲自爬到了终点，才能理解我的用意。”
最终的答案顾月姝当然不会直接出来，这玩意儿得靠他们自己悟，才会真正的印象深刻。
“以你们能考上华航大学的悟性，应该不会叫我失望。”
“也希望你们能喜欢我送你们的见面礼。”
对他们，她是饱含着期待的。
“什么见面礼？下马威还差不多。”唐一恭嘴上贫着，却比谁都趴得快。
在识时务这方面，所有人加起来都及不上他。
江见他口嫌体正直的就这么原地卧倒，嗤笑一声也跟着趴下，“恭啊，你的骨气要是和你的嘴一样硬，就好啦。”
“什么呢？”唐一恭不乐意听，伸出罪恶之手，将他往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一把。
本来这个动作没什么，他们也经常这样打闹。
可坏就坏在，他们不仅趴着，所处的位置还自带了个斜坡。
他给了这么个力道不要紧，江顺着这个劲儿就朝旁边的苏寒滚了过去，结结实实撞在了还站着的人腿上。
“我！”苏寒突遭重击，话都来不及全，就在惊愕中不受控制的向江砸了过去。
她不愿接受现实，索性闭上眼，等着疼痛到来，却迟迟没有迎来砸实的力道，反而感觉有手正撑在她肩膀上。
紧接着，江欠揍的声音响起，“嘿，把眼睛睁开然后下去，我胳膊要被你砸断了。”
苏寒骤然睁眼，与他四目相对，两人中间隔了他一臂的距离。
“还看呐，你重死了，快下去。”江的手臂在幅度的抖动，额间也有冷汗渗出。
感觉自己撑到了极限，他连忙催促她动起来，要不然一会儿真砸在他身上，他们两个都尴尬。
苏寒比一般的姑娘家手长脚长，但到底长不过江。
她想撑着沙地借个力，尝试过够不到后，只能忍着不好意思撑在他的肩膀上，随即就势往旁边一滚。
身上的重量消失，江松了口气，软趴趴的瘫在地上，“可算解脱了，你怎么吃的？太重了。”
苏寒难得没和他斗嘴，已经就着趴下的姿势，往前爬了一段距离。
顾月姝看够热闹，走到江头顶的位置站定，俯身弯下腰。
“你这张嘴，该油嘴滑舌的时候毒舌，不该油嘴滑舌的时候话多。”
“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种人要是遇上了正缘，很容易把缘分气跑的。”
做完善意提醒，她直起腰，对还站着的学员们吼道：“都干什么呢？不会趴下往前爬是不是？”
“我数到三，谁要是还站着，我不介意帮你们一下。”
她目光锋利的在他们身上巡视了一圈，“到时候，别嫌弃我的帮忙太粗暴，因为你们值得。”
最后两个字重重落下，压垮了学员们的犹豫。
不用她数到三，甚至连一都没开口，随着扑通几声，沙滩上除了她，再没人站着。
学员们在前面爬，顾月姝在后面缓慢踱步，时不时的挑挑刺。
“注意你们的动作，双手与肩同宽，手掌放在地面上，不要拿你们的鱼际摩擦地面，很疼。”
“弯曲手肘，用不着你们的胳膊肘干活儿，使臂就够用，然后双手向前移动。”
“移动过程中，保持左手和右膝联动，右手和左膝联动，别给我搞顺拐那套，是不是真的顺拐，瞒不住我。”
“躯干贴近地面，不要撅着屁股，你们的肚子和沙地之间的距离，都能塞个鸵鸟蛋进去。”
“我要你们向前，不是让你们原地孵蛋。”
骂的真脏。
学员们嘿咻嘿咻的向前爬，累的呼哧带喘，却也不忘腹诽她的行为。
她这种，就属于骂人不带脏字，但偏偏能让人羞愤欲死。
可他们根本无法反抗，还要乖乖调整姿势，改掉错误的动作习惯，憋屈的要命。
学校后门，顾月姝在所有冉达后看了眼时间，不满的啧了一声。
鉴于他们是第一次执行她的命令，刚挑了半刺的人，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不少，只是依旧能让学员们感受到她的底线。
“今我教你们个乖，服从命令，团结一致，是你们在我手底下过活，必须要达到的要求。”
“开始前苏寒问我，让你们爬回来是何用意，现在都清楚了吧。”
“不清楚其实也没关系，你们还有时间细细琢磨，但琢磨的时候，别忘了遵守我的规矩。”
“一旦你们触犯了我的规矩，我留给你们适应和思考的时间是一回事，做错事被惩罚，又是另一回事。”
“都起来吃饭去吧，今剩下的时间，由你们自己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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