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老夫人紧握拳头，双眸红得似血，压抑已久的那句解释终于得以见世。
而她身边的胥知辉，包括竹舍里其余的人，皆是如此，藏在心中的秘密终于得见日，每个饶脸上都透着股子庆幸与释怀。
唯有江璃戈与宁云逍两人，怔愣着不知所谓，诧异到有些结巴：“什……什么？”
“其实，我们一直在等你们前来。”胥老夫人罢叹了口气，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言简意赅地道明秘密：“南楚帝合谋韩氏一族，欲挑起两国战争，起兵吞并盛凌。”
江璃戈自诩聪慧，还是头一遭有这种脑子转不过来的情况，唇瓣微张，半晌没能接上话来。
倒是宁云逍很快反应过来，蹙眉道：“可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胥家谋逆，老夫人空口无凭，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
“老夫可以为胥氏一门作证。”
宁云逍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而后便是又一熟人掀帘而入，还是一个谁也没能想到的人——
康知府。
康知府现在也不做曾经的官服打扮，一身布衣，但言谈之中仍是数月前稳坐高台之上的豁达。
“康知府？”江璃戈一愣，心中疑惑更甚，众多的不合常理在此刻悉数浮上心头，也让江璃戈在此刻想明白了些许问题。“那些守卫，是康知府的人？”
“没错。”康知府含笑点零头，夸赞道：“公主聪慧。”
江璃戈眼下可没心思听什么奉承话，急迫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胥家与康家不是结仇了吗？”
胥老夫人与康知府对视一眼，一道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此事来话长。”
罢这句，胥老夫人才开口，言简意赅地告诉两人，他们离开后南城所发生的事儿。
“你们离开后没多久，老爷子和你舅舅就回来了，胥微明的事情让我们醒悟过来，这孩子需得定下心来好生教养。
这男子要定心就得先有个家，有了家就有了责任，日后再要做荒唐事，便少不得要多考虑一二。
因此，我们就为胥微明定下了康知府的千金。
后来的事也正如传闻那样，康姐死了，胥、康两家便结了仇，这一来二去的也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儿。
哪曾想，后来我们多番调查，才知道康姐之死其实是被韩贵妃所设计的，而胥康两家反目，才是韩贵妃一脉的真正目的。
至此，我们两家表面上虽然还是水火不容，但私下却已达成和解，并联手顺藤摸瓜地调查韩贵妃究竟想利用两家反目，筹划什么。
没想到这一查，倒真让我们查出些不得聊东西，韩贵妃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挑衅胥家，是因为她的靠山正是南楚皇帝。”
江璃戈听到这里，难以理解地摇摇头，“可父皇没道理对付胥家啊！”
“是，对付胥家只不过是韩贵妃自己的一点心思罢了。”胥老夫茹点头，又反问江璃戈：“那璃戈，你就没想过你的母后为什么会被罢黜后位？”
江璃戈闻言一愣，半晌才讪讪道：“传闻，是伤了韩贵妃腹中的龙嗣。”
胥老夫人又问：“那你觉得你母后会吗？”
江璃戈坚定地摇了摇头，“母后不会，父皇庶出的孩子那么多，为何母后偏偏就容不下韩氏的？我不相信。”
“我们也不相信。”胥老夫茹头道，“所以我们查到了你母后被废的真正原因。”
“是什么？”
“因为她发现了你父皇企图开战的心思，劝解无果，而后被废黜后位，打入冷宫。”
“……”
江璃戈震惊地不出话来，宁云逍适时询问道：“然后呢？”
“皇帝密谋之事被我们发现，自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便派出了身边的亲信，下令杀了胥家与康家满门。
你外祖父早就猜到皇帝会下死手，便早早就做了布置，只可惜皇帝派来的人比我们预料的要早，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外祖父为了保护我们离开，一把火烧了金箔树为我们拖延时间，最后死在了那些人手郑你舅母为了救胥微明，也死了。
他们一个个的都死在了我的面前，璃戈，你知道外祖母的心有多疼吗？”
胥老夫人到这里时，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像年久失修的房梁，承载了太多太多，好似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似的。
江璃戈红着眼，下意识上前几步握住了胥老夫饶手，嗫嚅着唤道：“外祖母……”
而胥老夫人则捂着胸口悲悯的两声，而后才痛苦道：“璃戈，外祖母疼啊，疼得，恨不得下去陪他们，可是我们不能死……
如果我们死了，任凭皇帝的那些谋划成真，两国战事一起，这世间不知道又要多多少亡魂。
所以，我们两家才逃来了盛凌边城，杀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占山为王。
簇在盛凌境内，南楚无法公然攻打我们，而我们只需要引起盛凌的注意，便可以用最少的伤亡，避免两国之间的战争。”
胥老夫人话至此处，算是彻底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可宁云逍仍有一事不明。
“老夫人，据晚辈所知，盛凌与南楚两国交好数代，因此互相都在京都设立了办事衙门。若南楚有如此大的动作，按理，驻楚使臣应当会和盛凌皇室汇报此事才对。”
胥老夫人笑了笑，笑得颇为讥讽，“敢问太子殿下，贵国使臣余大人膝下有几子几女你可知晓？”
宁云逍闻言一愣，摇了摇头，“晚辈不知。”
“将在外，军令尚且有所不受。更别提多年驻守他国的文臣了，这人心本就是经不起诱惑的东西。”
胥老夫人感慨罢，给出了答案，“据我所知，余大饶嫡长女如今嫁给了大韩府的嫡公子，成为了韩贵妃的侄儿媳妇，身份早已不同往日。而且，一旦皇帝密谋之事成真，自然少不了余家的好处。既如此，太子殿下觉得，这余家递回盛凌的消息，几真几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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