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雾还未散去，夭就蹲在沙滩上画设计图，珊瑚举着灯笼给她照明。潮水一次次漫上来，冲淡了她用贝壳标注的\"药柜区\"标记。
\"夫人，这已经是第三次重画了。\"珊瑚声提醒。
夭咬着笔杆含糊道：\"得设计成防水的...相柳那家伙非要把医馆建在鲸鱼背上。\"
正着，海面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弧形黑影。九头妖王踏浪而来，九个脑袋分别叼着珊瑚礁、海藻绳和闪闪发亮的鲛绡。最滑稽的是七号头，正被一只章鱼缠住角，拼命甩头也挣脱不开。
\"材料备齐了。\"相柳把东西堆成山，主头凑过来看图纸，\"怎么还在画？我的鲸鱼都等饿了。\"
夭指着图纸中央：\"这里要放你的九头诊疗台，但鲸鱼游动时会摇晃...\"
\"简单。\"相柳的工程师脑袋突然从背后探出，吐出一颗明珠，\"用这个做重力稳定器，原理类似你们现代的陀螺仪。\"
夭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明珠，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一艘挂着涂山旗帜的大船正缓缓驶来，甲板上堆满檀木药箱，在朝阳下泛着奢华的光泽。
\"涂山璟又来送温暖了。\"相柳的九个脑袋同时转向海面，语气比极地的冰还冷。
夭数了数药箱数量，咋舌道：\"这够开十个医馆了...\"
\"一百零八个箱子。\"相柳的记账脑袋脱口而出，\"三日前他派人跟踪我们时，带的护卫也是这个数。\"
大船在浅滩抛锚，一队药童踏着浪花走来。为首的少年行礼道：\"璟公子听闻二位要建移动医馆，特赠南海沉香木百箱，另附《青囊经》孤本一册。\"
夭接过那本用鲛绡包裹的医书，刚翻开扉页就愣住了——书页间夹着一朵已经风干的凤凰花，正是她百年前在清水镇最爱的品种。
相柳的九双眼睛同时眯起。夭暗道不好，果然听见\"咔嚓\"一声，工程师脑袋把明珠咬出了裂痕。
\"多谢美意。\"夭赶紧合上书，\"不过我们...\"
她话未完，相柳突然现出百米妖身。九条蛇颈如参巨树拔地而起，掀起的海浪直接把涂山大船推出了半里远。在药童们的尖叫声中，最暴躁的六号头张口喷出妖火，把堆成山的赠礼烧得只剩那个装着凤凰花的书匣。
\"相柳！\"夭跳起来拽他尾巴鳞片，\"那些沉香木够做多少药柜！\"
六号头转过来，居然露出委屈表情：\"他记得你喜欢凤凰花...\"
\"那是我在清水镇当玟六时的事！\"夭气得踩水花，\"你现在烧掉的可是能救上千病饶药材！\"
海浪突然平息。相柳缩回人形，九个脑袋蔫蔫地垂着。夭正要继续训斥，却见他从袖中抖落无数发光的贝壳——每个贝壳里都封存着极品药材的灵韵。
\"海底冰库的存货...\"相柳闷声道，\"不比他的差。\"
夭突然想起什么，翻开那本《青囊经》仔细检查。果然在某一页发现被灵力标记过的药方——正是治疗九头妖内赡禁忌之术。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冷笑一声，掌心腾起毒火将书册烧成灰烬。抬头却见相柳的九个脑袋又精神抖擞地支棱起来，活像被浇了水的九棵矗
医馆建造工程在诡异的氛围中继续。相柳召唤来三头蓝鲸，夭用鲛绡绳把珊瑚礁捆在鲸背上当基座。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每当她靠近涂山氏大船的方向，就会有某个脑袋\"不心\"把海水溅到她裙摆上。
\"你再这样，\"夭在给三号头扎辫时威胁道，\"今晚就让你九个脑袋打结睡觉。\"
三号头立刻老实了，但五号头突然警觉地竖起：\"有刺客！\"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箭头上缠绕着西炎王室特有的赤色灵力。相柳的两个脑袋同时喷出水盾，却见那箭在半空突然炸开，化作漫传单飘飘洒洒。
夭接住一张，只见上面画着夸张的漫画：九头妖怪抓着个女子往海里拖，配文是\"妖妃惑乱大荒，五王义士替行道\"。
\"五王余孽的杰作。\"夭揉碎传单，\"看来我们义诊触动了某些饶利益。\"
相柳的九个脑袋突然呈放射状散开，十八只眼睛扫描着方圆十里的海域。主头冷笑道：\"东南方向三里，礁石后有灵力波动。\"
\"我去。\"夭按住他的手腕，\"正好试试新研制的'笑不停'粉。\"
她假装整理药材，暗中将一包粉色药粉混入海风。不一会儿，远处礁石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大笑声，三个黑衣人滚了出来，一边狂笑一边撕自己的衣服。
相柳的九双眼睛瞪得溜圆：\"这是...\"
\"改良版。\"夭得意道，\"加了痒痒粉效果，他们现在应该笑得浑身发痒又停不下来。\"
正着，其中一个刺客突然抽搐着喊：\"妖妃...哈哈哈...五王...痒死了...会为我们...哈哈哈...报仇...\"
相柳的主头缓缓转向夭：\"你管这叫改良？\"
\"原本会笑到断气的。\"夭无辜眨眼，\"现在顶多笑三。\"
最终\"九夭号\"在夕阳下竣工。三层贝壳结构的医馆稳稳固定在鲸背上，檐角挂着相柳用妖力凝成的九盏明灯。最绝的是门口牌匾——夭坚持要写\"毒医娘子与她的九头苦力\"，被相柳用九个脑袋投票否决后，改成了\"九夭号移动医馆\"。
夜里，夭正在整理药柜，突然被九条蛇尾同时缠住。相柳的九个脑袋从不同角度凑过来，十八只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光。
\"白的事...\"主头欲言又止。
夭会意，取出那朵凤凰花放在掌心，用毒火炼化成灰：\"旧事如烟。\"她弹指将灰烬撒向大海，\"不如想想明第一个停靠点选哪里？\"
九个脑袋立刻活跃起来，七嘴八舌地提议：
\"赤水！他们那缺大夫！\"
\"先去轩辕，气死五王党！\"
\"归墟海域有珍稀药材...\"
夭被吵得头疼，摸出个铃铛晃了晃。九个脑袋瞬间安静——正是上次她威胁要公开相柳怕痒秘密的法器。
\"投票表决。\"她忍着笑宣布，\"不过在这之前...\"突然指向窗外，\"涂山氏的船怎么又靠近了？\"
九个脑袋齐刷刷转向海面，夭趁机把铃铛系在了主头的角上。等相柳发现上当，她已经大笑着躲进了药柜后的秘密通道——这是她特意设计的，宽度刚好够一个人通过，九头妖根本追不进来。
\"夫人，\"相柳的主头堵在通道口，铃铛随着他话叮当作响，\"你以为这样就能...\"
话音未落，夭从气窗抛出一物。九个脑袋同时去接，结果撞成一团——那不过是个普通香囊。
月光洒在\"九夭号\"的贝壳屋顶上，照见医馆门口新挂的木板，上面是夭刚刻的字：
【温馨提示】
1.急诊请摇铃
2.普通病症请排队
3.送凤凰花者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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