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起来，林仙仙看着面前一排的丫鬟陷入了沉思。
“嬷嬷，我有银儿她们就够了——”
蔡嬷嬷背脊挺直，声音里都带着警告。
“太傅府不比瑞王府，单银儿跟着姐瞎混，怕是也上不得台面。姐可以偶尔任性，但你身边的丫鬟绝不可以落人口舌。”
许是林仙仙的脸色太过不好看，蔡嬷嬷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这些都是老爷、老夫人看过的，家世，品行都不错，再以后你进了瑞王府，管理王府那个大的事情，总不能什么都交给银儿，总要有人帮衬的。”
“嬷嬷——”
林仙仙轻轻拉了拉蔡嬷嬷的衣袖，企图蒙混过去。
“怎么我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呢，咱们回头慢慢再选呗。”
蔡嬷嬷叹了一口气，她挥手让丫鬟们先出去，她拍了拍林仙仙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姐与银儿要好，可姐你打算把银儿留在身边一辈子吗？”
林仙仙愣怔了一会儿，就连她身旁的银儿也恍惚了一瞬。
林仙仙看了看银儿的脸色，突然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她还真是可恶，居然没想到银儿也会遇到喜欢的人，也会随时像她离开家一样离开她。
她没有在意银儿的安慰，沉默了许久。
“不是还有红儿她们嘛，嬷嬷，不喜欢身边突然有陌生的人靠近。”
林仙仙嘟着嘴，她能想象到蔡嬷嬷的脸色有多难看了，自己的事情确实有些对了，也难为蔡嬷嬷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了。
“银儿主内，红儿主外，两个打下手的，姐觉得这是个世子妃会带出去的？老夫人那边了，姐要带八人过去，除了银儿，红儿之外，姐要选四个，一同随姐进瑞王府。”
林仙仙没想到还未为自己的婚事操心，就要为自己往后的侍女操心了。
她在蔡嬷嬷的眼神中僵硬着笑脸，美其名曰要给往后跟着自己的人留个好印象，这样才能更好地观察对方。
“虽瑞王府奴仆众多，但姐不能过于依赖他们，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能跟随姐进王府的人数有限，常言道，物不在多，而在精，姐选人也是这个道理。”
自从圣上赐婚后，蔡嬷嬷每日都要去林老夫人那听训，回来后就在林仙仙耳边唠叨个不停，直到她完全听进去。
这不，她都来选人了，蔡嬷嬷的话还是个不停。
“姐以后身份尊贵，但也要低调行事，身边的丫鬟也不能太过招摇了。”
林仙仙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低调不找招摇，亏老夫人她们能想出这么个辞，不就是怕大宅院里丫鬟爬床嘛。
林仙仙面前的丫鬟，虽容貌不出众，但好在都还算耐看，也不枉费老夫人他们花了不少心思。
“四个？属实有些多了，记名字还得记好久呢。”
还没挑，林仙仙就开始发起愁了。
“这些都是从府里各处，还有人牙子那买来的，到了汀兰院也算是新生了，姐给她们起名是对她们的恩赐，不必瞻前顾后。”
林仙仙觉得蔡嬷嬷的辞挺有道理，便知道自己没有了推脱的机会。
“梅兰竹菊？琴棋书画？花鸟虫鱼——”
“姐，奴婢——奴婢识字——”
一个怯生生的丫鬟突然举起手来，察觉到众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赞赏，有怨毒，她浑身一震，便低下了头，可想到什么，她还是直直地看向林仙仙，像是被困的兔子。
林仙仙忽然就想到了王彩蝶身边的那个莺儿，对当下的事也不那么抗拒了。
林仙仙挑了挑眉，看蔡嬷嬷对丫鬟的举动没有什么反应，便让银儿拿笔墨纸砚过来，正好她身边缺个认字的。
有了丫鬟的先见之明，在场的丫鬟都举起手来，争先恐后地想要表现自己。
蔡嬷嬷瞧着林仙仙看了丫鬟的字，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也不阻拦下面丫鬟想要表现的心思，只让她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至于低调？
回头再教吧。
“姐姐，奴婢跟着你好些时日了，你别不要奴婢了，奴婢可以做饭的。”
丫鬟红扑颇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激动，林仙仙看了眼蔡嬷嬷，尴尬地摇了摇头。
“你留在府里，替我照顾蔡嬷嬷，放心，月例绝不会少的。”
“姐，老奴是要跟着你去王府的，你只管挑自己的人就是了。”
林仙仙惊讶地看着蔡嬷嬷，不知道好的事情怎么她单方面变了卦。
蔡嬷嬷怎么也想不到林仙仙反应会这么大，怎么都不让自己跟着。
“姐，你回头刚进王府，有很多地方不习惯，老奴也是担心了。”
林仙仙死死抵挡门，眼眶通红。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王府，有什么好担心的，嬷嬷过等我出嫁了，你就好好养老的，怎么能跟着我呢？”
蔡嬷嬷知道她性子上来，语气十分无奈。
“嬷嬷就是在你身边，你难道不给我养老吗？”
林仙仙胸口不断起伏，简直要被她这话气笑了。
怎么可能不给她养老，问题是她闲得住吗？
“反正嬷嬷年纪大了，乖乖在太傅府养老就是，至于瑞王府，有嬷嬷会帮我。”
自呵护长大着的丫头和半路出现的女主子，那能一样嘛，蔡嬷嬷真想立马撞门进去，撬开林仙仙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不管怎样，这事老爷，老夫人同意了，就是二爷也没有意见，姐还是别和老奴犟了，没用。”
门突然被打开，露出林仙仙那张气冲冲的脸，“什么没用，我——我是姐，我带什么人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吆，你是姐，那我是个下人呗，那下人哪有被当成主子照鼓道理，姐之前是在逗老奴不成？”
林仙仙瞪着眼，满脸涨得通红，嘴巴张着半不出一句话。
她是那个意思吗？
想来以前都是她噎饶份，哪想到自己也有今。
不过是蔡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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