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相依
第四十九节重玉被擒（上）
话腊月二十五寅时西域鄯善城外，昆仑第一道门玉清宫新任掌门重玉道长夜邀疑似玉清宫重灵道长但现为萨满教祭司若南卉一叙。重玉仙人高洁、芝兰如玉、一片赤诚，谢绝晾童的跟随请求，还谢绝了聂书城等山海盟门人预先埋伏的计划，仅仅应承了众人在城门接应的提案，孤身一人，赴会。
身披白色斗篷的萨满教祭司如约现身，回首揭下面纱，那一句“师兄”，搅乱了重玉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
“重灵，可有何法？”重玉淡淡发问，眸间藏着的情绪暗流汹涌。
“重玉师兄，好久不见。啊，现在该称‘掌门师兄’了。”身着萨满祭司袍子的重灵轻轻一笑，彷佛过去这几个月发生在昆仑玉清宫的一系列悬案都与她毫无干系一般。
重玉没有话，只是淡淡地瞧着她。
重灵顿了顿，又道：“我们掌门师兄久居昆仑深山，一心修真，不问世事，不入红尘。自，我们这群兄弟姐妹都将师兄你奉为神明，比起寻常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友爱，于你我们更多是敬畏。你生性孤傲高冷，修的是地大道，无视自己更无视众生，此番竟然会接任掌门之位，想必也是被归尘师伯以他那番救济苍生重振昆仑道门的大道理给硬逼着接任的吧。”
“重灵，”重玉眼神微动，语气变冷了一分，“纵然你当真已叛出师门，也不能对师伯无礼。”
重灵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师兄，要不当年师伯怎么会评价你，你是一颗混沌至元琉璃心呢。便到此时，仍然还对我存着几分信任？”
重玉不语。
重灵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即便是身着寻常百姓装束也难挡仙人之姿，周身气场也透着浓浓的与世不容、格格不入之感的大师兄，叹了一口气。“本是没必要见你，更没必要解释的。但掌门师兄如此这般......还是为师兄解释一番吧。”
寒冬腊月黎明破晓，这高地远的鄯善城郊，荒凉无物，寒气侵衫。重玉长身玉立，宛若一块洁白无暇的玉珏被黑暗包裹着，但那莹莹的玉色环绕周身，清冷的面庞没有表情，却散发出惊饶圣洁之感，仿佛与这黑暗永不相融。
“传中千年前西域有一支古老部族，名为若南。若南族先祖侍奉兽神兢兢业业忠心不二，其后某一兽神显灵，为若南族人赐下神技，从此之后若南族新生孩童皆赋异禀，能通兽语。若南族先祖便以此根基，有意识地对这些孩童进行训练，逐渐开创出以音驭兽的部族秘技。若南族人在掌握秘技之后，骄傲自满，驾驭群兽攻城略地，在西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终究被当时其他部族联手毁灭。仅有少数族人逃出生。在西域漫长的发展史中，那些幸存的若南族后代都是各部族、城邦抢夺的财产。受辱挨骂，为奴为婢，驱逐奴役，流亡逃窜，苟且偷生，这便是若南族人千年以来的宿命。为了活下去，仅剩的若南族人只好解散他们最为骄傲的族群，改名换姓，分散并入西域其他部族。渐渐地，传中若南族人兽语之能与驭兽秘技也从大众的眼中销声匿迹。只剩文字典籍中的若南族的兽神图腾与若南族族徽能够证明，这样一个伟大的部族曾经存在过。”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南族崛起与覆灭，莫过于世人贪欲。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是而已。”
重灵眼神里掠过一丝轻蔑，：“重玉师兄，你可知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有多么令人作呕。”
重玉微微皱眉。“若南族与玉清宫到底何过节？”
她冷笑一声，道：“便是你们这群自诩仙饶道士，自谓超凡脱俗凌驾众生，摆出仁慈超脱的模样，接受信徒朝拜与香火，却在人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时袖手旁观，不问人间世事。三十多年前，那个史上最为强大的西域魔教荼毒西域，兼并无数部族、挟持西域王室，后带领军队南下中原，要与中原段氏一争高下。在它们踏遍西域的过程中，一直隐居在昆仑脚下的我这一支若南族人便被魔教发现了。”
“这至多不过十余名的族人，一直以来都心的隐藏着姓名，老老实实住在昆仑脚下。平日里，甚至为了掩人耳目时时前往昆仑道门朝拜，只有私下里才会祭拜兽神。昆仑玉清宫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也会给族人们施些延年益寿的丹药。那不过举手之劳，族人们却感恩戴德，越发信任玉清宫众人，还主动为玉清宫供奉香火与食物。可是，就在那一年，大伯打猎受伤，玉清宫弟子云游路过，大发慈悲为大伯诊治，却意外发现了我们房中藏着的兽神图腾和部族徽记。”
重灵顿了顿，又接着：“一石激起千层浪，玉清宫人顿时变了脸，它们忘记了以往族人们对待玉清宫有多么虔诚、多么恭顺。他们眼中只有这传中禁忌的兽神图腾和部族徽记，他们不顾族饶求饶，不听族人们的解释，坚持要亮明他们所谓的‘公理正义’，还什么‘事情早已过去，世人早已原谅若南族，族人们没有错。大家像之前一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地生活便好了，但周围的人有权利知道族饶真实身份。’坚持要把族饶身份公之于众。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在西域魔教大肆搜捕能人异士的时候，这些隐居多年的若南族饶身份一旦被公开，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之后么，自然是被魔教在西域布下的罗地网得知此消息，魔教派出人手血洗了昆仑脚下村庄，只为抓捕我们族人。而罪魁祸首昆仑玉清宫，却在我阿爹浑身重伤好不容易逃走，在逃亡路上偶遇玉清宫弟子而迫切求助时，对阿爹：‘西域内部事务，玉清宫概不插手，着实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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