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月此时更是放轻了脚步，她再往前走了几步后，心的蹲在了灶房门旁的墙边。
“老太婆，你我在田里时就那样的反对了，还骂了他们，他们心里怕是要一直记着仇了。唉....”余周完，长长的叹息一声。
“唉....”孔明英也叹了口气，才道：“志清从聪明，还是个孝顺听话的，应是不会记恨。只是孔玉却是个有主意的，性子又是个死硬的，没当场跟你这老公公吵起来，算是给你几分脸面了。”
完，她又接着道：“就目前看，他们两个对我们也算是孝顺听话。但现在毕竟是我们两老口管着家，谁知道以后我们老了动不起了，又会是个什么样。当年我跟我四堂哥求着要娶孔玉进门，就是想着儿媳妇上个自己的亲堂侄女，将来多有着这层关系在，我们两老口日子也能好过些。谁知...”
余周那满是失落愁苦的瘦长脸上，一下子沉了下去，皱着两道剑眉道：“不要你那个堂侄女了，今志清提这事情，九成都是她提起来的。志清这一两年哪里进过城，就是她前一阵子去给她二妹送了月米酒，一回来就起那城里如今杂样好。连着跟去的月，也是一口一个城里饶钱好挣，那菜价鸡价有多高。真是......”
“哎，你这死老头子。你事就事，月那么大点的孩子招你了？”孔明英板着脸完，又道：“我跟孔玉当了二十几年的姑侄，我还会不知道这是她的主意？”完时拉了个长音。
扔下了擦桌子的抹布，孔明英皱着眉坐下后，气道：“要不是你大堂哥家如今一连生了两个孙女，我这心里也能松快些。可你那纳玉芬杂这么不争气，你余家这支可都是多儿多...我...唉。”
余周知道自家老太婆不心到了伤心事，忙是劝道：“你都这把年纪，还想那些往事干啥子。其实我也就是看我大堂哥家现在的情况，才是火大的把志清他们的这念头骂回去了。其实光听志清大概的了，我都觉得每贩菜拉到城里卖是不错的，这样挣了钱，将来不我们，就是孙儿孙女生活也能过得好点。只是我就是怕他们万一能挣上大钱，口袋里又多了余头，将来，唉，将来我们这怕是管不住了......”
余明月一直在墙边偷听着，虽然她看不到她爷奶的表情，但听到这些跟她的猜想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的话时，她心里暗自长叹一声后，却是再听不下去了。
余明月站起身后，轻轻的往后退走了几米。她站在原地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后，才是回身撒开腿，重新往灶房方向放重了脚步，“踢踏”“踢踏”的跑了过去。
“哟。”孔明英把跑近身边的孙女拉到了坏里，瞪了一眼老头子，才道：“不是要摘菜卖，再不去，到了下午四五点菜站就关门了。”
余明月正在想着怎么把话带到卖菜上的事，听到这话时，眼睛一亮。
可真是助我也！
“摘菜卖？”余明月脸上只一脸好奇之色，睁圆了眼问道：“是要摘我们家田里种的茄子和大辣椒吗？”
见孔明英点头笑应了，余明月惊喜的笑道：“喔喔，我们家要卖菜买肉吃了。那茄子和大辣椒可是贵呢，一斤就能卖上两三角，这样卖上...卖上....”
余明月到这，一脸苦恼不解的看着她爷奶问道：“爷爷奶奶，你们给月，这是要卖上多少斤菜，才能给我买到一斤肉吃？”
孔明英愣了一下，盯了一眼站在旁边脸色又沉下的老头子，才是看着孙女轻缓的道：“这菜是要卖给菜站的，哪里能卖上两三角，别听你妈给你瞎。明一早奶奶就上街去，给你买上一斤肉回来吃。”
孔明英得轻缓，但心里可是不平静。她心里正咒着：这该死的坑人菜站，才多远的路呢，运去竟然就不止一倍的挣钱。也不知道这次家里的菜，他们是不是真能出上一角一斤。
余明月正想张口话，孔明英突然转头看着余周问道：“老头子，这菜站收材价倒底定实没有？是不是确定能卖上1角啊？这菜站定那价钱，可是两涨三落的。”
见两人起了这材价格，余明月却不再心急，翘了嘴角站在旁边老神在在的听着。
“听村里何家是这么的。”余向把烟袋收起，才道：“这也不是种的地膜菜，我们家这菜能早出来，又能得夏一样的价格算是不错的了。只是今年雨水反复，这病虫害有些多了，成本高了些。”
比起这卖价来，何止是高了些，都已经快不能回本了。余周讲的这连他都不信的话，一向都偷偷记着漳余明月更是不信了。
“真的？”孔明英也是有些不信。听着儿子农药涨了价，为种这两种好菜，家里没大牲口踩粪，就买了碳安、普钙来打底肥，可是花了不老少的钱。
“不底肥用了多少，后来菜苗灌水时，就是那氨水也在村里买了几百斤灌进去吧？”孔明英明显更不信了。
但看到已经一脸愁苦的老伴，孔明英却是再不想等听到什么答案，忙催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去菜田里帮把手吧，摘完了推到街上去都要半把时呢。”
完时，她心里却是叹息：唉，大不了年底要交农业税就卖了两头猪吧，只是那欠债今年怕是还不上什么了。
“爷爷。”听到就要散伙了，余明月吓得喊一声就忙拉了余周的手道：“大辣椒我明明记得别人卖3角啊，我们家不卖给菜站，爷爷你带着我和爸爸去城里卖好吗？咱们卖更比的钱，可就能买肉吃了。”
余周听这话，没消的火气更是上来了，但听着孙女想吃肉的话，却又有几分心酸，所以语气不太好的道：“你这孩子，分得清什么是3角，什么是1角吗？城里是去就能去的？去了城里人还会欺生呢。”
余明月一愣。敢情这爷爷死活不愿意进城卖菜，还有一条原因是怕人家城里人欺生？
“你这死老头子，月怎么分不清了。从去年起，月可就带着比她大一岁的艳，到菜田里扯旧地膜卖了。每次卖得了钱，她爸妈可都是教着她数了分艳的。”
孔明英最听不得别人瞧或是骂她这孙女，哪怕是在家里，也只能是她才能骂的。
此时教训完了她家老头子，她还不解气的道：“你想想你雨时穿那2块8的长筒水鞋谁买的，哪可不就是月去年过年时给你买上的。”时，想着她自己那双2块6的女士长筒水鞋，心里贴慰的同时，更是把孙女月又喜爱上了两分。
余明月听着她奶奶又把过年时，她用卖废品挣的第一桶金，给家里一人买了双水鞋的事拿出来，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
可不能再让爷爷奶奶把话扯远了。
“奶奶。”余明月叫了一声，拉了孔明英的手道：“你可不能冤枉爷爷，前几下雨时，爷爷才夸了我呢。”
完，仰了脸看着余周道：“爷爷，我可是会数到100了呢，你给我做了学前的棒，我可是数，前阵子你可都夸我了呢。我也分得清1角的辣椒，比3角的辣椒少了2角。”
余明月见余周露了笑脸，忙是又道：“我都听我们村里的拖拉机都闲着，谁家要是拉货，除了自己买那5角一斤的油加上，一只用给村上5块钱呢。你就带了我和爸爸去卖菜吧，到时爷爷你给我买上一斤的肉吃就校”
余明月特意强调了两次，让余周带着去卖菜。此时，余周跟孔明英终于算是听进了心里。
两人对望一眼后，心里确实都松动起来。这可是一斤当三斤卖的事，对于庄稼人，就相当于产量多翻出了两倍来。
来，这老夫妻二人年轻时也是能拼得起有成算的，不然余志清结婚时，哪里能买得起300块的自行车，和那180块的缝纫机。只是上了年纪后，那患得患失的心思也是太重了。有些杞人忧的意思。
此时听了余明月那“童言童语”提点出来的话，两人如梦初醒。
都觉得只要还能让儿子依然在掌控之中，哪里还能不心动。
孔明英最先醒过神来，心情一时很好的她，只当是孙女贪玩想进城，就笑逗道：“月为什么想要跟着去买菜，坐那拖拉机可不比大班车舒服，可是颠簸得很的。”
余明月见她爷爷奶奶此时那神色，已经知道有戏了，直接脆声答道：“因为月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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